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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0)(1 / 2)





  这后生,来吃碗豆花吧!卖豆花的老板娘,从木制升降的窗口处探出头来,普通的一张脸,两颊有些雀斑,不能说好看,但目光却充满温暖。

  不,不了。胡良衣那会儿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见到女人就紧张,他连连摆手。

  不吃豆花也莫往前走了,要迷路哩。老板娘忧心说:前日几个穿着舞衣的小姑娘过去了,两日后才找到,昏迷在路边哩,有一位说带去的匣子里,传承百年的编织锦袋莫名消失,那城里怪的很,我们本地的孩子都不敢去嬉闹。

  胡良衣胆子真小,也不敢大雪天一人出来,他收拢了下衣服,耳中只听到那声编织锦袋了,这百年前的东西,总是有可以借鉴的地方。

  情场失意就算了,他来云雾区就是为了寻找灵感,万一那锦袋,给了他灵感呢?

  痴迷于一种事物的人,往往容易冲动,他低声道了谢,却仍是头也不回的向着前方走去。

  街道越走越窄,到了尽头,又一个狭小的转弯,眼前骤然开阔起来大雪下,破败的城楼都显得干净了许多,但鞋子踩在石板上,与雪下半生不死的青苔摩擦,又会发出咯吱乱滑的声音。

  也不知走了多久,胡良衣视线一直落在地面,想要找到那只锦袋,却没发现自己越过了数座倒塌的宫殿,进入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平地。

  这里,雪突然小了。

  不知不觉已到深夜,圆月当空,四周静谧,唯独胡良衣的手灯处亮如白昼,空气中传来几声若隐若现的猫叫。

  胡良衣壮着胆子,吹了几声口哨,还带腔带调的,他不知这歌是从哪里传下来的,小时候家人就是拿这哄他,此刻,空荡荡的平地上,混着口哨声卷起一阵风,似有香味。

  胡良玉晕了过去,在闭眼前一秒,他恍惚看到眼前的平地,变成一池酒水,池沿有水瓢舀起一碗酒水,凭空倒入一人高的半空,仿佛有人在喝酒

  紧接着,那水瓢被扔回水面,一件舞衣仿佛活人再穿,四面乐声此起彼伏,那舞衣挥袖灵动,就像有个无法看到的人在舞衣中跳舞一样!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早已吓傻,可胡良衣比一般人更多几分痴,他死死盯着那件舞衣,想要拼命将它的样子记在心中,那东西想记忆时,却又如同一团雾气,细节看不清楚。

  再次醒来,胡良衣睁眼时发现自己已出了城,睡在路边。

  唯独只记得围绕舞衣纷飞的几只蝴蝶的模样。

  庄周梦蝶,大约就是这句流传的古话所说的样子,可他却明白,亲身经历,那是真的。

  大白蝶,就是这个样子。大爷唏嘘道,他掀起身上蝴蝶衣的衣领给何宴看,他不动作时,大家还没注意到,在他衣服后,居然还有两扇透明的蝴蝶翅膀,一动一摇摆。

  小韵:大爷你故事讲完才知有多无厘头,她是看出来了,这大爷或许精神有些问题。

  大爷意犹未尽,我接着说,后头还有我和老板娘的故事

  店老板神色抱歉的擦一把汗,把他从门栏拉起来,推进屋:好了爸,客人还有事,其他故事下次再讲,下次再讲。

  云雾区

  回去的路上,陈慈慈用星网查了一下云雾区的历史,仍是不可考究,但传闻云雾区最早出过一位家住古城附近的大人物,六千年某位姓陈的用剑高手。

  还是本家!陈慈慈意外的说:用剑的,和舞衣也扯不上关系,还是三千年这个靠谱,云雾歌舞团,会是里面的人吗?

  不清楚。何宴目视远方,星网中的天气一览无余,要去什么地方,转瞬即至,可这里毕竟不是现实,他说的灵,很强大。

  面对残存的千年灵,何宴经验不多,他只本能觉得云雾区破败城楼中真的有灵,恐怕和妲己一个级别。

  但等到了地方,他才发现,城楼混杂的气息,有三个!

  一个若隐若现,带有芬芳的冷香,属于女子;另一个有金属的味道,生前必定常备武器,刀剑一类;至于第三个他进入城楼中那一刻,就被电击了一下。

  天空中,出现了一只角的巨大虚影,三角形那种尖角。

  从云层上出现。

  铺天盖地的大。

  何宴:

  他前世见过动物的灵,却没见过怪兽的!

  他是在梦里?

  这是幻境吗?

  幻境和现实何宴还是分得清的。

  他顿时扭头向后跑。

  不远处,抬着一台摄像机的陈慈慈正在摆弄着镜头,回头见到何宴腾腾跑向自己,还开心的挥挥手。

  燕子怎么跑起来了?陈慈慈挥手的时候,心中还在奇怪,结果一转眼,就见何宴脚下的石板塌了下去,还不是一块石板断裂那种塌,而是一整片大量的石板都在下沉!

  卧槽啊燕子!陈慈慈惊呆了,他还没反应过来,燕子整个人没了!

  香气袭来。

  他眼皮一沉,伸出的手无力垂下,顿时昏迷过去。

  摄像机红点闪烁,跟踪录像启动,镜头中却出现了一汪酒池,以及池边舞动的蝶衣。

  与成衣店大爷形容的完全吻合、分毫不差!

  天坑内。

  同样是香气席卷,何宴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手指触摸在四周的黑暗中,指尖却毫不费力穿透了一层薄膜,露出个狭小的光点。

  身前传来一道轻咦,何宴骤然回头,只见须发散乱、形容落魄的文士站在身后,他目光平和中略有讶然:你是道家之人?

  这一位见识显然没有李煜高,或许是地位不同。

  李煜毕竟是皇帝,他想知道什么,自会有人告诉他,文士大约要稍逊一些,只能知道些自己了解的。

  算是半个。何宴点头,这里是梦境?

  黑膜显然是一层保护膜,防止他被梦境卷入,这东西他没见过,却听何守道讲过。

  看来眼前这人不知他身份,却可看出他对自己并无恶意。

  是梦境。那人沉默一秒,见何宴有能力戳破屏障,便收起了黑膜。

  这一刻,脚下的大厅,暴露在视线中。

  金碧辉煌的宫殿中,柱子周边一座座琉璃金盏的火烛下,是块盛满酒水的巨池,温酒潺潺,宫人手持贡品,飞燕滑翔一般从两侧点着碎步疾走而过。

  高楼玉宇,金砖碧瓦,池外生莲。

  酒池外漫散着白莲,一朵朵如云,有人光脚踏于其上,才叫人看得出那白莲是白玉所制,并非真花。

  这是位女子,头戴金冠,乌发涛涛,生得白皮艳颜,微微一笑便令四方宫女顿失颜色。

  梦中的人看不到他们。

  就是她的梦,大唐的贵妃娘娘。文士走到酒池旁,一手拄地坐下,毫无形象可言,他伸手拉过一瓢酒水,仰头饮下,却大半都流下了衣襟。

  而在这时,宫殿外有宫人将一位大人引进殿内,不知宫人与大人说了什么,那大人将官服一扔,发套尽丢,脱靴倒在酒池边,与文士方才动作一致,也是仰头灌了一瓢温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