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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节(2 / 2)


  祁律有些惊讶,低头看了看脚边的箭矢,又抬头去看公子冯,按理来说祁律站的不算太远,公子冯竟然没有发现自己。

  公子冯脸色阴沉的厉害,他来到靶子旁边,将靶子上的箭矢全部拔下来,“啪嚓!”一声扔在地上,狠狠的深吸了两口气,还是没有发现祁律。

  祁律看着公子冯拔箭的动作更加奇怪了,公子冯伸手去拔箭的时候,竟然还摸索了两下,这才抓住箭矢拔下来,每次拔箭都会摸索两下,那动作非常古怪。

  祁律眯了眯眼睛,抬步走过去,虽心中奇怪得很,却面带微笑,说:“宋公子!”

  公子冯脸色十分暴怒阴沉,听到祁律的声音,立刻换上一脸平静,仿佛变脸似的,拱手说:“祁太傅。”

  祁律端着承槃走到公子冯面前,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公子冯,公子冯的面色还是很苍白,这几日身子骨倒是恢复了不少,但是脸色总是很苍白,不知是不是祁律的错觉,总觉得他的脸色比往日更加苍白。

  而且公子冯这些日子不愿意走动,也拒绝了宋公与夷的照顾,总是一个人呆着。

  祁律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随即笑着说:“宋公子又在习武呢?想必累了罢,律刚好做了一些桂花茶,桂花清香,苦菜解渴,宋公子不防饮一些?”

  公子冯礼貌的婉拒,说:“不劳烦太傅了。”

  祁律笑眯眯的说:“诶?怎么是劳烦呢,宋公子请喝罢,而且律堪堪做出桂花茶,正好想找个人来品尝品尝,宋公子便别推拒了。”

  公子冯听他说到这个份儿上,也不好再拒绝,他微微低下头来,看着祁律手中的承槃,眯了眯眼睛,又眯了眯眼睛,不知道在迟疑甚么,竟然一时没有伸手。

  祁律双手端着承槃,因此没有手将桂花茶递给公子冯,便似笑非笑的说:“宋公子,怎么了?桂花茶不正在您的左手边么?”

  祁律这么一说,公子冯立刻说:“是了,无事。”

  他说着,果然顺着祁律的话,端起了最左手边的一只小豆,放在唇边轻轻呷了一口,登时眼眸一眯,眼神划过惊讶。

  因着公子冯按照祁律的话,左手边拿起来的根本不是甚么桂花茶,而是桂花酒酿小圆子。

  一个是茶,一个是酒,味道能一样么?虽公子冯以前也没有喝过桂花茶,但是他喝过祁律煮制的其他苦菜茶,茶的味道还是知道的。

  公子冯呷了一口,眼眸划过一丝诧异,整个人都僵住了。

  祁律早就觉得公子冯不对劲儿,自从坠马之后,整个人都很不对劲儿,方才又见到公子冯射箭脱靶,这会子连茶和酒都分不清楚,祁律不过是诈一诈公子冯,哪知道公子冯竟然顺着祁律的话,真的端起了左手边的酒酿小圆子来饮。

  祁律的笑容慢慢收敛起来,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声音压得很低,沉声说:“宋公子,你的眼目……”

  第66章 “太傅别这样”

  “宋公子,你的眼目……”

  祁律这么一发问,公子冯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如果公子冯立刻否认,祁律很可能会以为是自己胡思乱想,而公子冯竟然没有否认,两个人便这么静静的站着,公子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以前的脸色是苍白,而如今提起眼目,他的脸色渐渐转黑,密布着一股子阴沉。

  “踏踏踏……”

  就在这时,有人从远处走了过来,公子冯眯了眯眼睛,他从小习武,立刻便听到了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突然出手如电,一把捂住了祁律的口鼻。

  祁律吃了一惊,公子冯一把捂过来,捂住祁律的口鼻,另外一手突然搂住祁律的腰身,直接一带,祁律感觉天旋地转,“嘭!”一声轻响,两个人快速闪到旁边不远处的假山缝隙中。

  公子冯按住祁律,将他压在假山的缝隙里,捂住祁律口鼻的手没有松开,另外一手抬起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祁律睁大了眼睛,因为进入了假山的缝隙中,这地方非常狭小,祁律身材并不算高壮还好说,而公子冯身材十分高大,两个人挤在里面,几乎是严丝合缝,祁律连忙向后靠了靠,稳住自己手中的承槃,刚才被公子冯一拽,承槃里的汤汤水水险些全都洒了。

  公子冯“嘘”了一声,说:“不要出声。”

  祁律还以为有刺客来了,这可是宋国的宫殿,宋国地大爵尊,身为公爵封国,可不是甚么薛国、徐国和郜国可以比拟的,宋国的宫中虎贲也十分森严,如果这么容易便能潜入刺客,宋国也不用混了。

  而且还是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

  “踏踏踏……”脚步声近了,那声音还断断续续的,一时深一时浅,仔细一听,祁律恍然大悟,这可不是宋公与夷的脚步声么?因着宋公与夷被淮夷俘虏的事情,他的腿断了,这些日子恢复了很多,已经不需要轮椅便能自行行走,但是走路时间长了还是会力不从心,觉得腿酸无力等等。而且就算平日里正常走路,也会一瘸一拐,微微跛足,因此听起来跫音很特别。

  果然是宋公与夷,他的脚步声就停在假山旁边,距离祁律和公子冯很近很近,甚至再走一步就能发现二人,但是这个假山缝隙是个死角,宋公与夷显然并没有走过来,而是站在了旁边。

  宋公与夷自言自语的说:“嗯?冯儿去何处了?怎么不见人……”

  宋公与夷的脚步声围着假山转了两步,还是没有看到祁律和公子冯,拦住一个寺人,说:“可看见公子了?”

  那寺人连忙回答说:“拜见君上,回君上的话,小臣未曾看到公子,公子方才还在这儿习箭来着,一转眼便不见了,兴许是回去了。”

  宋公与夷没有找到公子冯,很快祁律又听到一瘸一拐的声音,跫音渐渐远去,宋公与夷很快离开了此地。

  等着宋公与夷的脚步声远去,公子冯才慢慢松开祁律的口鼻,祁律险些憋死,连忙呼吸了两口,说:“宋公子?”

  他一肚子的疑问,公子冯的眼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公子冯为何要偷偷摸摸躲着宋公与夷?

  公子冯似乎知道他有一肚子的疑问,眯了眯眼睛,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之中。

  虽然假山的缝隙里十分昏暗,但是祁律与公子冯的距离很近,因此祁律能仔细的观察公子冯的眼目,公子冯的眼目微微眯着,有些失焦,正在努力的凝聚焦点,因此眯眼也成了他下意识的动作。

  祁律忍不住伸出手来,在公子冯面前试探性的轻轻晃了晃,“啪!”下一刻便被公子冯准确无误的抓住了手掌,祁律吃了一惊,睁大眼睛去看公子冯。

  公子冯松开祁律的手,闭了闭眼睛,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的说:“正如祁太傅所料,冯的眼睛……几乎看不清了。”

  祁律心里咯噔一声,前些日子是宋公与夷出了问题,他的腿被淮夷人打断了,而且耽误了治疗时机,落下了终身残废。宋公与夷成为残废,无法继续领导宋国,因此“迫于无奈”之下,想要退位于自己的堂弟公子冯。

  这些日子天子正在准备宋公退位,册封新宋公的事情,过些时日便是册封大典,公子冯会正式成为宋国的国君。

  然而就在这种紧要关头,没成想公子冯竟然也出现了岔子!

  公子冯的眼睛出现了问题,祁律早就有所怀疑了,只是一直不能确信而已,之前公子冯落马,可能便是眼睛出现问题的先兆,根本不是什么贫血的问题,但是医官没有检查出来。

  后来公子冯的性情突然阴森下来,也不让宋公与夷照顾了,身边不留什么人,一切衣食住行都是自己来料理,很可能也是因着眼目的关系,所以才防备着旁人,不想让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