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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节(2 / 2)


  从者战战兢兢的说:“回……回太子的话,国女今日又……又食了祁太傅做的水果派,甚么旁的也吃不下了。”

  太子诸儿说:“你便没说,是我让膳夫专门做的?”

  从者说:“小人说了,说了的,但是国女……国女当真是食不下了,就给退回来了,还让小人……小人代为转告,多谢太子的一番心意。”

  太子诸儿气的头皮发麻,浑身发抖,劈手将炒红果直接砸出去,发出哐啷一声巨响,恶狠狠地说:“多谢我的心意有甚么用?!”

  今日是最后一日,明日便要进入郑国,进了郑国人多眼杂的,更不好动手,齐国国女怀孕马上就要三个月,那是越来越难流产的,太子诸儿本是十拿九稳,料定齐国国女对自己深信不疑,不会有怀疑,哪知道突然杀出一个祁律来捣乱。

  如果齐国国女真的挺着大肚子进了郑国,被查出来,自己岂不是完了?

  太子诸儿恶狠狠的发怒,正巧祁律从膳房出来,便听到了太子诸儿的吼声,他自然知道太子在发什么怒,他想要给齐国国女打胎的毒计被祁律破坏了,能不发怒么?

  祁律笑眯眯的走过来,装作一脸不知情的模样,说:“呦,这不是齐国太子么?因何事如此动怒啊?”

  祁律说着,还瞥了一眼地上的炒红果,撒了一地,飞溅的到处都是。

  太子诸儿脸面都在跳动,青筋暴突,但是不敢说真话,只好压下脾性,干笑的说:“让太傅见笑了,我侍从这没拿稳小豆,将好端端的吃食就给撒了,我正教训他呢。”

  祁律点点头,顺着他的话说:“是了,如此好端端的炒红果,怎么就给撒了呢?律这平生最恨浪费食物之人,这种人就该好好教训,饿他三天,看他还浪!”

  太子诸儿虽不知祁律指桑骂槐,但听在耳朵里还是觉得不中听,硬着头皮干笑着迎合,说:“是是是,祁太傅说的正是,诸儿也厌恶这等浪费粮食之人,还在这里杵着做甚么,还不快去领罚?”

  分明是太子自己将小豆摔在地上,那从者也不敢多说什么,说:“是是,小人这就去领罚。”

  祁律又笑眯眯的对太子诸儿说:“明日便能进入郑国,太子身为送亲特使,当真是辛苦了。”

  太子诸儿赶紧作礼说:“太傅说的太严重了,甚么辛苦不辛苦的。”

  祁律说:“这一路辛苦,等进了郑国,便没这么辛苦了,齐国马上便要和郑国成就姻亲好事,那就先恭喜齐太子了。”

  太子诸儿心里有鬼,听着祁律恭喜的话,根本笑不出来,只觉得紧张,祁律这几句话,每一句都在告诉诸儿,马上要到郑国了,没有时间了,太子诸儿本就紧张,这会子恨不能额头冒汗。

  祁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笑眯眯便离开了。

  祁律从膳房回来,今日是他最后一次给齐国国女做水果派,明日便要进入郑国,进入郑国之后,吃穿用度都由郑国来准备,太子诸儿便无法给齐国国女顿顿食炒红果。

  祁律松下口气来,刚才还奚落了太子诸儿这个大渣男,心情大好,往天子营帐走去。

  祁律刚走到门口,便看到獳羊肩站在外面,似乎正在等自己,果不其然,祁律走过去,獳羊肩立刻迎上来。

  獳羊肩虽年纪不大,但老成持重,平日里总是绷着一张面瘫的小脸儿,今日竟然露出一副“天塌了”的表情,祁律还没听獳羊肩回禀什么事,只觉得准不是什么好事儿。

  就听獳羊肩说:“太傅,您快去看看罢!”

  祁律心里咯噔一下,上次这个场面,是祁律听说天子一怒要斩由余,难不成……天子又要杀人了?

  祁律正猜测着,便听獳羊肩说:“祭小君子来了,还带了好酒,正在与天子饮酒呢。”

  什么?祭牙来了,还在和天子“饮酒作乐”?

  上次祭牙来饮酒,一直喝到大半夜,直接把天子给喝“晕过去”,午夜在祭牙面前大变活人,从天子变成了小土狗,幸而那时候祭牙已经喝醉了,所以根本没醒过梦来。

  没成想今日祭牙又来了?

  祁律心想怪不得獳羊肩会露出这般天塌地陷的表情,祭牙喝醉这种事情,的确天塌地陷,和自己饮醉撒酒疯的等级差不多了。

  祁律当即不敢停留,生怕祭牙已经饮醉了,赶紧掀开帐帘子,大步冲进去。

  祭牙的酒量还不错,而祁律的酒量不喝正好一杯就倒,所以祭牙虽然和祁律更加亲密一些,但是不敢找祁律饮酒,于是祭牙的最佳饮酒对象,竟然变成了天子……

  明日就要进入郑国了,祭牙这个送亲特使很快就会光荣卸任,祭牙亲自将公孙子都的夫人迎接进入了郑国,也算是做了一个了断,可是到了临门一脚,祭牙心里头难受的厉害,只想饮酒。

  祭牙便带了酒坛子,干脆来找天子,两个人就着奶油蘑菇汤、水果派这些“另类下酒菜”,真的喝起酒来。

  天子只是有些馋酒,就陪祭牙喝两杯,但祭牙并不是馋酒,而是他心中有事儿,一饮酒话匣子便打开了,一直吐槽公孙子都,天子听得头疼不已,一个没留神,竟然说漏了嘴,把公孙子都戴了绿帽子的事情说了出去……

  祁律掀开帐帘子走进来的时候,祭牙一脸瞠目结舌,仿佛入定了一般,瞪大了眼睛,久久不能回神。

  祁律纳闷的说:“他怎么了?”

  天子赶紧走过来,仿佛犯错的小孩子一般,揪住祁律一点点袖摆,晃了晃,低声说:“太傅,寡人方才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把齐国国女的事情说给祭牙听了。”

  祁律:“……”

  祭牙虽不是“大嘴巴”,但他性子比较直白,齐国国女和太子诸儿的事情这么大,唯恐祭牙说出去坏了事儿,因此祁律一直没有告诉祭牙,倒不是不信任祭牙。

  祁律无奈的看了一眼天子。

  祭牙这才醒悟过来,瞪大了眼睛,好像腿里装了弹簧,“腾!”蹦起来,抓住祁律的手,说:“兄长!天子说的是真的么?这……这齐国的国女当真和……”

  他说到这里,祁律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让他不要大嗓门宣传出去。

  祭牙立刻捂住嘴巴,压低了声音,说:“公孙阏当真要……喜当爹了么?”

  喜当爹……

  没错,这句话是祁律教给天子的,天子又教给了祭牙。

  祁律揉着额角,说:“千真万确,不过这事儿还请弟亲暂时保密,咱们现在还没进郑国,唯恐太子诸儿不认账。”

  “不认账?!”祭牙涨红了脸,气愤的说:“这齐太子怎么能如此?竟还要偷偷给齐国国女打胎,简直不是个男人!”

  祭牙答应保密这件事情,等到了郑国之后再计议,毕竟这个事儿是齐国理亏,如果齐国国女真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嫁给了公孙子都,不只是公孙子都吃亏,郑国也跟着吃亏,岂不是要做便宜爹?

  第二日启程,今日便要进入郑国,太子诸儿这些天都没能得手,脸色差的厉害,铁青着一张脸,便跟随着队伍上路了。

  祭牙跨上马背,正好看到了公孙子都,祭牙的表情稍微有些古怪,毕竟昨日祭牙听到了惊天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