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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节(1 / 2)





  “他们是一起逃的还是分开逃的?”

  里正的愤怒被渐渐问散了,他摇摇头:“不、不知道。”

  “你知道他们的相貌吗?有听到他们互相的称呼吗?”

  里正道:“小、小人当时不在。”

  祝缨对童立,道:“请关丞过来。”

  关丞就在县衙里,本就尖起耳朵听消息的,听了这一声赶紧过来了。祝缨道:“河西村出了强盗杀的事儿,我得去看一看,出个告示,晓喻一下,各村都要当心,遇到生人速速来报。”

  关丞忙道:“是。”

  祝缨道:“叫上人,咱们走。”

  里正磕了一个头,道:“小人带路!”

  祝缨去后面换了一身衣服,佩刀而出,后面跟着小吴等人,祝缨这回不带高闪了,事实证明,高闪这位司法佐对查案是没什么天赋的,她这回带上了另一个司法佐。

  一行人出县城,此时正是农忙时节,似斜柳村时跟着看热闹的人几乎没有了。祝缨命给里正一头驴骑,差役们也不用跑路,都坐一辆大车上。县里的仵作也带着个小徒弟,小江带着小黑丫头坐另一辆大车,同往河西而去。

  走不三十里,前面又遇到了一个腰缠白布条的人,里正还以为是自家人,催动驴子往前要招呼,却发现这人不是他村里的!来人也看到了他腰间的孝带,两人对眼儿,指着对方的腰间,迟疑地说:“你这是?”

  祝缨走近时,他们两个已完成了默契的交流——又出一场命案了!

  另一个腰缠白布带的是个年轻人,听小吴说:“这是本县祝大人。”抬脸仔细一看,道:“大人!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这个年轻人祝缨就有点印象了,她巡了全县,这年轻人在他们村里是有点跳脱的,很有特点。

  祝缨问道:“你慢慢说来,出了什么事?”

  “有、有个贼人,在我们村害了人命!”

  祝缨身后的车上,差役们跳了下来,尚不及列队给县令大人摆排场就听到这一句,不由面面相觑。

  祝缨问道:“什么样的贼人?有几人?杀伤多少人,情形如何?”

  与河西的里正一样,这个年轻人也没有亲眼见到歹人行凶,他说:“昨天夜里,看场的大伯起夜时听到动静怕是有偷谷子的贼,就回去看看,看到一个黑影,害死了二小子,又将大伯殴成重伤!他们以为大伯死了,大伯没死,敲了锣。咱们才知道的。”

  祝缨问道:“几个贼人,可知贼人长相?以前见过没有?”

  “说就看着一个!生脸,五大三粗的,脸上有道疤!”

  里正“啊”了一声,道:“是不是从脑门儿往下的?”

  “你知道?”

  从时间来看,应该是三个或者更多的贼人先到了河西村犯案,受惊之后分路跑了,其中一人又犯下了一桩命案。

  祝缨心情有些沉重,她不怕有人命案,但是“分头流蹿”就很麻烦了!

  祝缨道:“大郎,你骑马快去请丁校尉带人来!”

  赵苏问道:“要多少人呢?”

  祝缨道:“三十吧,或许还要分兵,请他安排好营盘,营里一定要有人守住,尤其是兵器。”

  “是。”

  祝缨从路边折了根树枝,在地上简单地画了一下,一道河,圈出河西村,再圈出河西村周围的几个村子,可见年轻人的村子与河西村之间还有两三个村子,这两三个村子至今无人来报案。她估了一下这几个人的脚程,他们没有吃的,如今田里到处都是收稻子的人,晒谷场等处也有人看守,他们多少得避着一点。

  祝缨下令,命衙役们赶紧以河西村为圆点,去它周围约摸七十里范围内的所有村子通知。司法佐道:“那大人您呢?”这些人一派出去,祝缨身边就剩个小吴还有仵作了。

  祝缨道:“丁校尉马上就来!你们快去!”

  他们先一齐驱车行个几十里,中途再分人手往各村去。这些衙役也是有讲究的,祝缨选衙役有两个标准,一是要择优,二是也兼顾各乡村都有那么一两个。此时就显出第二条的好处来了,他们有路熟的、有脸熟的,自己分个工就跑了。

  仵作也下了车,等着祝缨的安排。祝缨却在等丁校尉。

  …………——

  丁校尉那里听到祝缨有案子也是欣然前往,与祝缨配合现在钱不太敢收了,一顿好吃好喝是有的。帮着拿凶匪,也可以小报一功。

  丁校尉点了三十个人,自骑了马,携了兵器杀了过来。

  两人照面,丁校尉问道:“贼人在哪里?”

  祝缨道:“得看咱们了!走吧。”她指着报信的那个年轻人,说先去他们那儿。他们村比河西村离县城更近,河西的里正也不反对,因为两处命案的凶手其中很可能有一人是重合的。就算反对,在县令面前大概也是没用的。

  一行人很快到了年轻人的村子。村口有人望风,见来了人,都喊:“请来衙门里的人了!”

  等看清了来人骑着高头大马,又是迟疑,年轻人道:“是县令大人哩!”也有见过祝缨的人,哭着说:“大人!”

  祝缨道:“都不要动!要发现命案的人、里正同我先去晒谷场看看,旁的人都在家里拴好门,都不许出来。”

  她先不进村,一队人杀到了晒谷场。这里的晒谷场与别处也没什么不同,一大片平整的、用碾子压实的平地,有堆的、有半摊开的谷子,还有未及脱壳的稻穗。旁边两间小土屋,就是看场人住的地方了。小土屋外面有一张很旧的矮桌,上面放着个打翻了的碗,地上一个摔破的水罐。

  土屋檐下挂了个灯笼,地上许多的血迹,尸体、伤者都被移走了。因为压得平实,来往人又多,有用的足印几乎找不到了,祝缨道:“都站住,且别动!”

  祝缨盯着那几滩血,血有喷溅状的,也有滴落的,还有拖拽的,又有像是伤者爬过的,还有几个血脚印。

  祝缨道:“不对,老翁不止是被殴伤的吧?案犯有凶器,老翁身上是不是有刀伤之类锐器划伤的伤口?”

  年轻人有点怔,他传话也没传全。本村的里正接口道:“是有的!”

  祝缨又将血迹仔细看了一下,大部分人看到血是会绕着走的,沾了血渍的鞋印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