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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善第30节(2 / 2)


  “哟,对不住,撞到这位小兄弟了,没把你撞疼吧。”

  略微沙哑的声线有着别样诱惑,萧时善循声看去,只见面前站着一个面罩半截镶红宝石金面具的女人,从露出的半张脸可以看出这是个颇有风情的美人,更惹眼的是她成熟丰满的身段,勒出的腰肢极细,仿佛一手就可掌握,与其纤腰不相称的是她分外丰满的胸脯和臀部。

  不说其他人,便是萧时善第一眼看过去也是先落在她那傲人的丰满上,而且女人的衣着大胆,衣领开得极低,露出了大半个胸脯,甫一出现就让在场的男人都往她身上瞅了过来。

  人人脸上都戴着面具,往来的宾客少了束缚,眼神也更为大胆火辣,萧时善清楚地看到这女人面上是在对她说话,眼睛却直勾勾地往李澈身上瞧。

  萧时善也转头看向李澈,他戴了张白底面具,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身上穿着件玉色蓝边的衣袍,身材颀长,挺拔俊逸,这身衣服只是普通的细布衣裳,毫无纹样点缀,实在朴素得可以,但这样的素净丝毫不显落魄,反而犹如覆雪青竹。

  李澈拉过萧时善,温声道:“怎么不说话,撞疼了吗?”

  萧时善对他突如其来的温柔有点不适应,下意识摇了摇头,瞥见对面那女人愈发灼热的目光后,她瞬间警醒了几分,怀疑他这是当着她的面暗度陈仓,实则是跟那女人眉来眼去。

  有面具遮挡着,没法探知他的表情,萧时善瞅了瞅他,心想脸都遮上了,还能招蜂引蝶。

  年轻的小姑娘看男人才会只看脸,似杨娘子这般成熟美艳的妇人可不仅仅是看脸,若是萧时善留心些就能发现,她的视线一直往李澈的腰腹间游走,再听到那低沉醇厚的嗓音,眼里的光芒就更盛了。

  至于李澈身边的萧时善则被杨娘子忽视个彻底,不是没看到,也不是没瞧出这是位姑娘,但以往的经验告诉她,男人没有不偷腥的,比起他身边那个袅娜娉婷的美人,还是妖娆成熟的肉·体更诱人。

  在周围人的目光都落在杨娘子身上时,李澈直接带着萧时善绕了过去,也将自信满满的杨娘子忽视个彻底,这个举动略显无礼,但在这种地方也谈不上有礼无礼。

  萧时善是有点高兴的,一来他没跟别的男人那般围着那女人转,二来他给她这个正妻留足了脸面,要是他真跟那女人眉来眼去上了,把她置于何地。

  因着心头愉悦,她不自觉地朝他挨近了些,哪知他不解风情地来了句,“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萧时善脸上微红,偏头一瞧,两人的衣袖果然贴蹭在一起,还真是离得很近,她刚退开一步,手就被他捉住了,“往这边走。”

  离开斗蟋蟀的场地,相隔不远处摆满了各色花卉,牡丹芍药山茶,繁花似锦,千姿百态,皆是珍稀品种,除了姚黄魏紫十八学士等,有好些都叫不上名字。

  萧时善看得目不暇接,有品茶、辨香、对弈等风雅比试,也有促织,骰子和斗鸡,经过前头那场斗蟋蟀的赛事,她不敢再小觑这些比斗,谁知道背后是何等惊人的赌注。

  她看到这会儿也看出来了,这些人都是有备而来,是通过这个途径来获取利益,而谷园这个地方则给他们提供了这样的机会,但想来此地也不是让人随便进入的。

  她在心里猜度着李澈此行的目的,总不能是单纯带她来开开眼界的吧,正要开口询问,然而话未说出口,就看到一个男子朝这边径直走了过来。

  “可算来了,叫我好等。”

  施茂在前头等了半晌,一直等不到人来,直教他坐立难安,望眼欲穿,远远瞧着李澈的身影,立马迎了过来。

  走近之后便注意到了李澈身边还带了个人,头戴木制面具,身穿宽松的黑色长袍,身形有几分熟悉,又分辨不出眼前人是何许人也。

  施茂问道:“这位是?”

  李澈没有给他介绍的意思,拿出一枚白玉梅花坠放到了萧时善手里,让她先去玩一会儿。

  施茂在看到那枚白玉梅花坠时,眼睛瞪得老大,差点从萧时善手里抢过来。

  萧时善在谷园里转了这么久,一眼就看出这玉坠就是他们用来做赌注的东西,斗蟋蟀的那处用的是银牌子,辨香那处是铜牌子,大小和这枚玉坠差不多。正是因为认出了这东西,所以他把玉坠一放到她手里,她的心都跟着扑腾了两下,他说的玩一会儿,是那种可以下场的玩法吧。

  到手的东西哪有再退回去的道理,萧时善既激动又紧张,手里的玉坠却攥得紧紧的,她故作淡定地道:“那我就去玩一会儿了。”

  李澈不甚在意地道:“去吧。”

  施茂不敢置信地看着萧时善拿着玉坠走了,那是能玩的东西么,他扭头说道:“你这金屋藏娇也太舍得下本了。”

  李澈轻笑了一声,“即是金屋藏娇,怎么也得当得起金屋之称。”

  施茂心道虽然输也不是输他的银子,但他光这么看着都觉得肉疼,转念又觉得那姑娘有点惨,李澈可从来不做亏本生意,是别人走一步,他能想十步的主儿,也就是生得一副温文尔雅的好皮囊,真不如他们这种老实人实在,本钱下这么大,不知道要连本带利地捞回多少。

  “是纳妾还是当个外室养着?到时我把贺礼送过去。”施茂知道李澈娶的是安庆侯府的姑娘,他当时就不明白他怎么定了那么门亲事,不仅没有丝毫助力,说不定还得拖后腿。

  “没这个打算。”李澈收回视线,转而问道:“打听到广盛昌这次要比什么了吗?”

  施茂回道:“只说是舞乐,具体是什么倒不是很清楚。自从五年前广盛昌的赵老板去世后,广盛昌的话事人就成了他的遗孀,旁人都称呼她一声杨娘子。这女人也算有本事,先后傍上了几位大员,不仅朝廷里有人,道上也有点门路,身有万贯家财,但生意经营之事一概不管,全交给了下头的掌柜,整日里奢靡无度,也亏着下头那些都是历练出来的好手,因背后有人,生意做得也是风生水起。只是这位杨娘子对生意的兴趣不大,来这里怕只是为了玩乐的。”

  这女人的命是真好,把广盛昌的赵老板迷得晕头转向,全部家财都舍了出去,男人一死,顷刻间就成了富甲一方的人物,正感慨间,眼角瞥见了一个尤物,不是杨娘子又是谁。

  施茂顺着她投来的视线看向李澈,他低声说道:“听说这杨娘子最爱男色,她那眼睛钩子似的往你身上瞟,是不是瞧上你了,要不你辛苦辛苦?”

  李澈笑了笑,笑得施茂背后蹿起一股凉意,他赶忙讪笑道:“说笑的,我改日把赵显介绍给她也成。”跟她亡夫还是同姓呢。

  不多时,中间那处高台响起丝竹乐音,四下的人都往中央聚了过去。

  萧时善找到李澈时,手里多了一个小铜牌,她激动地在他眼前晃了晃,羊脂玉般的纤手摇晃出璀璨夺目的流光。

  施茂得承认李澈金屋藏娇是极有道理的事,这只手简直漂亮得令人目眩神迷,他回过神来,惊诧万分地看向她,“这是你赢来的?”

  萧时善不甚优雅地翻了个白眼,难不成还是她抢的啊?她迫不及待地给李澈瞧,既有点炫耀的意思,又是告诉他虽然本钱是他出的,但赢来的东西却是她的。

  李澈自然没有抢她东西的意思,但看到这块小铜牌,确实有些惊讶,他看了下她手中的铜牌,“怎么赢的?”

  “识木头。”萧时善的外祖父是个木材商人,梅氏留下的东西里有不少木料册子,她小时候就是把这些册子当画册看的,从小看到大的东西岂不是信手拈来。

  第四十八章

  高人都有高人的格调, 得有“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风度,萧时善低调到极点的三个字, 显然无法满足别人的好奇心,施茂不信邪地跑到她随手一指的场子那边去一探究竟。

  凡是来谷园的人都是挖空心思想从别人口袋里捞好处,哪有白白给人送家当的傻子,他倒要看看识什么木头能送上一块铜牌。

  谷园提供的牌子共有四种,分别是铜银金玉,通过拿出的筹码多少换取不同等级的牌子。像之前斗蟋蟀的比试, 换取的是银牌, 那是因为对方只肯拿出一年收益,若是再加上几年,不说能换取个金牌子,最起码也值半金,虫市里可不光是斗蟋蟀, 还有蝈蝈,油葫芦,金铃子, 是叫无数人眼馋的红利,舍出这一年收益, 那也得伤筋动骨, 下一年能不能坐稳位置就不好说了。

  正是因为了解每块牌子代表的价值,施茂看到李澈把白玉梅花坠给萧时善时才会不敢置信,更没想到她还真赢了牌子回来, 虽说是一块小铜牌, 但也足够让人惊掉下巴了。

  施茂跑到那个场子里,在一堆木头里逛了一圈, 这才知道她说的“识木头”是什么意思,要在一炷香的时间里分辨出上百块木料,不要说细细分辨,便是提笔写字的时间都不够,这要对木料极其了解,一打眼就能分辨出来,但凡一思量,时间就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