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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拂衣第185节(2 / 2)


  剑笙松了口气的模样:“不过,我嘱咐燕澜护送你去神都,倒是有一些私心,因为我占卜出你似乎与我儿子有缘,只是不曾想到,你和我的两个儿子都有缘……”

  他又无所谓的笑道,“不管真正和你有缘的是谁,我都算你半个父亲,对不对。”

  姜拂衣哽咽:“您虽说与我没有师徒缘分,但在我心中始终视为您师父,唯一的师父。”

  剑笙颇受触动的点了点头:“我还是那句话,也不知谁有这般幸运,有你这样的宝贝女儿。”

  随后,剑笙又看向燕澜,身体前倾,伸出手试图摸摸他的脸。

  似乎是体力不支,趴在了燕澜没有受伤的肩膀上。

  “儿子。”他在燕澜耳边低语,“我……”

  燕澜喉结滚动:“您且安心,我答应您,无论血泉能不能再为我所用,我绝对不会再从他手中夺回来。”

  剑笙似乎微微一怔,原本略微紧绷的身体,逐渐松弛下来。

  燕澜又苦涩着问:“但您能不能也告诉我一句实话,您此番不敢赌,不遗余力的舍命救我,究竟有几分是待我的真心,几分求我的私心?”

  剑笙在他肩头缓缓闭上了眼睛,声音越来越浅淡:“我若说十分真心,仅有那么一点微乎其微的私心,你还愿不愿意相信我?”

  燕澜有一些木讷,没说信不信,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听的见,喃喃道:“父亲,我以神族之名,愿您来生做个平凡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妻子白首偕老,有儿女承欢膝下。”

  第118章

  历代巫族人最终的归宿,基本都是鸢南的十万大山。

  而剑笙被葬在了温柔乡附近的戈壁滩。

  亦孤行难掩唏嘘,看着三个在坟前呆立的年轻人,知道他们一时不会启程,便先去寻找姜韧。

  最终是燕澜受了伤的身体撑不住,转身离开。

  姜拂衣没有搀扶他,目望他盘膝坐在附近的一块儿岩石上之后,收回视线,看向身边的漆随梦。

  通过沧佑,她感觉到漆随梦的情绪不太对劲。

  他好像真的像指责剑笙时说的那样,认为剑笙一死,欠下的债,便全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姜拂衣说:“从前的事情我忘记了,但在我如今的记忆里,你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情……”

  无论是天阙府弟子,还是恢复记忆之后,每次涉险,漆随梦都不曾缺席和退缩过。

  大是大非面前,其实他拎的很清楚。

  姜拂衣只是不太喜欢漆随梦的性格,却不能因为性格,去否定他的付出:“关于燕澜,你可以心怀歉疚,但实在没必要当成是要偿还的债。”

  漆随梦垂着头,避开她的视线:“事实是我的确欠了债。”

  他抬起双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珍珠,我自小为了在北境活下去,最知道该怎样趋利避害,保护自己。得知此事,我的本能反应就是抗拒,不断告诉自己,这不是我的错,我不需要对任何人歉疚……可是,我越接纳我爹,越领悟他对我的付出,脑海里‘父债子偿’四个字就越清晰。你能理解么,仿佛有一条条沉重的绳索,不断套在我身上,我像一个好不容易逃脱的囚犯,硬生生被因果是非捆绑住,我快要被勒死了……”

  沧佑剑传达而来的,正是这股窒息感,以至于姜拂衣也跟着一起呼吸困难。

  姜拂衣顺了口气:“算了,既然你挣脱不开,认为是债,那你就认命还债吧。”

  漆随梦像是得到了鼓励,拳头一捏,拿定主意:“你转告燕澜,我会想办法将血泉完好无损的取出来还给他。他对我爹的承诺,只是不夺,但我可以主动给,也就不算他失言。”

  姜拂衣冷笑:“按照那本古籍所示,以及魔神的话,血泉离体之后,燕澜应该收不回去了。即使还能收回去,燕澜因此遭受的痛苦,又该如何计算?而你若是因为血泉离体送了命,我可不会觉得你漆随梦有种,分明就是逃避。剑笙有儿子可以父债子偿,你有什么?打算让我的沧佑剑替你偿还?”

  漆随梦被她一通讥讽挖苦,颤着双唇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让我去给燕澜磕头认错,从此给他当牛做马?”

  他微微垂下一双通红的眼睛,看向姜拂衣,“如果没有你,我可以,生生世世给他当牛做马都没有问题。但是因为有你,我办不到,即使我再愧对他,我也想在他面前保留一点尊严,难道我满身罪孽到连这点尊严都不配有?”

  姜拂衣依然寒着脸:“你这样说,是在羞辱神明的血泉。漆随梦,你究竟懂不懂你后灵境内血泉的真正意义?不只是曾经救过你的命,也不只是令你突破了人类的寿元,能让你修炼到人类的顶端。”

  漆随梦沉默不语。

  姜拂衣说道:“那是一个神明下凡来救世的法力依仗,若血泉没被夺走,可能方才需要落荒而逃的就是逆徊生和逐影,你爹也不会死。旁的神族我不知,燕澜是从来不谈亏欠的,他不会觉得你欠了他,更不会因为堕凡而生出任何遗憾,他只会愧疚自己无能,救不了他想守护的人。所以你真正亏欠的,是这滴血泉在人间本该发挥的作用,而非燕澜本人。你该还的债,也是这万物苍生。”

  漆随梦睫毛微微颤动。

  那股深重的窒息感终于开始稍微减弱,姜拂衣也跟着舒了一口气。

  知道他听进去了,便没再多说,姜拂衣丢下漆随梦,朝远处的燕澜走过去。

  姜拂衣来到大石头前,坐在燕澜身边,抱着手臂低头看自己的脚尖:“我若不先开解一下他,因为心剑的缘故,我自己也会很难受。”

  燕澜原本像是在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睛:“你做事情,并不需要和我解释。”

  姜拂衣抬头,对上他的红眼珠,没继续这个话题:“你肩上的伤口又渗血了。”

  燕澜说了声“没事”:“皮肉伤,总会慢慢复原。”

  再说伤口又会提到柳藏酒,无疑是雪上加霜,姜拂衣的心情虽比不得他俩悲痛,却也极为低落,索性不再言语。

  竟就这样坐到夕阳西下。

  戈壁的冷风掀起黄沙,迷了姜拂衣的眼睛。

  她伸手揉了揉。

  燕澜倏然开口:“阿拂,我有一些后悔。”

  姜拂衣不解:“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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