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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飞泉“”

被贺松君盘问的三分钟过后,顾飞泉不堪其扰地点头承认了,同时试图还尹小姐清白“妈,上回我是乱说的,我不喜欢人家,为了敷衍你乱说的。”

贺松君不信,赶他走“快去约会快去约会,不然要迟到了。”

“不是约会。”

“那就幽会,好吧。”贺松君一直把他推到门外,怒目圆睁瞪着他,大有他再敢多说一句她就操刀过来的架势。

顾飞泉无奈,只得走了。

顾槐听到他们俩的对话,等顾飞泉走了以后,笑着问道“飞泉是怎么回事儿”

贺松君满脸堆笑“约会去了。”

顾飞泉要是在场怕是得气吐血。

顾槐来了兴致“约会”他现在公司全交到顾砚秋手上,在医院除了调养病体并没有别的事情,他对顾飞泉虽然没有多深的感情,但听到他终身大事有着落还是高兴的。

“是啊,一个姓尹的姑娘,外地的。”贺松君忍不住开心地絮叨起来,“听说家里也是开公司的,和咱们飞泉算门当户对了,就是不知道性格好不好。”

“姓尹”顾槐脸色微妙的一变。

“是啊。”贺松君莫名,“你不喜欢这个姓”

“没有。”顾槐轻轻摇头,收起自己的异样,说,“结婚是大事,你闲暇的时候问问飞泉,这个姑娘是什么来历。”

“我问了,他不肯说,藏着掖着的。”贺松君感慨道,“儿大不由娘,以前他小小的时候什么话都跟我说,现在”

贺松君也不知道顾飞泉和顾砚秋断交了没有,反正明面上是没看到有什么交集了。

贺松君“现在是什么都不跟我说了,你有空的话你问问”

顾槐苦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和我不太亲近。”

贺松君努力在顾槐面前给她儿子刷好感度,说道“你别看飞泉这个样子,其实是面冷心热,要真不亲近你的话,怎么会任劳任怨在医院里照顾你这么久。”

顾槐笑着应了声“我知道。”

他要是不知道顾飞泉是个什么样的人,就不会把他培养成顾砚秋的助手,也不会对顾飞泉说那样的话。顾飞泉是面冷心热,很可靠的,他会知道怎么处理。

贺松君以为他的知道和自己所说的是同一件,露出满意的笑来,不忘旁敲侧击地煽风点火“砚秋有好一阵时间没来了吧”

顾槐眼神暗了暗。

贺松君叹了口气,接着说“砚秋这孩子也真是的,咱家都这情况了,有什么过不去的,还这么恨着你呢,连看也不来看一眼,哪怕是带一声问候,做做样子呢。”

顾槐不应声。

贺松君以为戳中了他的痛点,“火上浇油”道“你听说公司人事变动了吗”

顾槐嗯一声,点点头。

贺松君担心地说“她这是要把你架空吗”

这段时间都在养病,顾槐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隐瞒往事上,现在对着贺松君不免有些放松,在他眼里贺松君是最没有威胁的人,不由微微一笑,道“横竖公司都是她的,什么架空不架空的,说这些做什么。”

贺松君眸中一震,指甲掐进了掌心,挤出一丝笑容道“是,砚秋挺有能力的。”

顾槐嘴角流露出几分欣慰笑意。

贺松君看着他,在快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逼迫着自己移开了视线,拿起桌上的苹果,轻轻地呼吸了口气,问“吃个苹果”

“好。”

顾槐发现贺松君拿刀削苹果皮的那只手有些发抖,问道“你手怎么了”

贺松君低着头说“可能是年纪大了,不太稳当,过会儿就好了。”

顾槐说“做个检查吧,不能不当回事。”

贺松君“不”

顾槐打断她“用的,往后还有好几十年呢,不能马虎。待会儿医生来给我检查的时候,我让他带你去拍个片子。”

贺松君依旧垂着头,低低地应了一声。

顾槐将她手抽出来,包裹住她手背,轻轻拍了拍。

若不是贺松君心知肚明,顾槐对她只有虚情假意,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沈怀瑜的一句话罢了,她都快相信眼前这个逢场作戏的人是真的爱她了。

贺松君心里只有冷笑。

骆瑜啊骆瑜,你好大的本事,前三十年把我耍得团团转不说,哪怕死了也不放过我。

顾槐“你手怎么这么凉”

贺松君抽出手“没事儿。”

顾槐刚张嘴,贺松君大抵便才出来他又要劝自己看医生,实在不想听他虚伪地说这些,便转移话题道“你说飞泉要是真的和尹家姑娘成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贺松君仍抱有一丝希望“聘礼啊,还有飞泉现在都只有套还在付房贷的小两居,尹家女儿要是嫁过来,他们俩住在哪儿”

贺松君粗略查过了,光置在顾砚秋名下的房产,本地就不下五处,处处都是寸土寸金的豪宅,更别说除了房产还有别的了。

她带着顾飞泉进家门这么久了,物质条件是不缺,名牌成套成堆的买,可除了辆车,顾飞泉什么都没捞着,车和房子,哪能比吗

“你想得是不是太远了”顾槐说,“他们俩不是刚刚开始谈恋爱吗”

“要开始打算了,现在的小年轻谈朋友还有闪婚的,万一他今天就求婚了,明天就说要结婚,我们不能被打个措手不及啊。”

顾槐细一琢磨“你说得有道理。”

“那房子”

“房子得买一套。”顾槐说,“我手头还有点钱,凑一凑应该能付个全款。你让飞泉看好喜欢哪处,让他再跟我说。”

贺松君装作不经意的想起,又说“飞泉是男方,不能比女方差太多吧”

顾槐“嗯”

贺松君说“我听说女方是家里公司的唯一继承人,也是个蛮大的公司”她根本不了解尹灵犀,这段全是瞎编的,谁知竟歪打正着了,“咱们飞泉,还只是个部门主管,以后女强男弱,怕是”

顾槐奇道“这有什么问题吗现在女强人这么多,飞泉要是真的喜欢,他不会在乎这个的。再说飞泉能力强,以后未必不能有大出息。”

贺松君心里一凉,接着试探道“要不给飞泉划点股份,让他进董事会当个董事,挂个头衔,听起来也般配些。”

顾槐皱起眉头。

房产可以适当给一点,但是公司是不可以的,起码在他这里是不行的。将来万一顾砚秋完全信任顾飞泉了,低价转给他一点股份,这是顾砚秋的事,他的都是要全部留给自己女儿的。

贺松君等了许久,顾槐紧皱的眉头才缓缓松开,说“再说吧。”

贺松君没再搭话。

两人静了会儿。

正好医生进来给顾槐做检查,顾槐向医生提起贺松君的手的毛病,让带去做个检查。贺松君跟着医生出去了,出了病房脸上的笑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医生不经意回头看了她一眼,被她眼里的森然寒意惊了一下“贺女士”

贺松君说“走吧,是先挂号吗”

医生“是的。”

贺松君说“我知道在哪儿,我自己去吧,麻烦你了。”

医生“不麻烦不麻烦。”

她看着贺松君的背影,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子凉气,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后颈。

贺松君拿了号,坐在等候区,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叫号器里喊了几次她的名字都没听见,还是身旁一个人探头过来,看了她手里的号码,拍了拍她的肩膀“到你了。”

贺松君机械地说“谢谢。”站起来,机械地朝诊疗室走去,走到一半又是那个人提醒“喂,你走错方向啦。”

那人挺好,好心把贺松君送进了正确的科室,坐诊医生问她要病历和就诊卡,贺松君木然地交上去,坐在他对面。等医生开始询问贺松君的主要病情表现,贺松君才恍惚想起来,她手根本就没有问题,她朝医生鞠了个躬,一言不发又出去了,东西也不拿。

医生“喂”

贺松君置若罔闻,魂不守舍地游荡了一个下午,晚上顾飞泉终于回来了,看见她整个人脸色都是白的,吓一跳“妈你干什么呢”

贺松君攥住她儿子的手腕,盯着他的眼睛,恨声说“你爸什么都没想给你,你知道吗”

顾飞泉的神情看起来并不惊讶,他猜想贺松君应该是忍不住问了顾槐,才会这个样子,现在关键问题是安抚贺松君“妈。”

他连喊了好几声,贺松君方答应了一声。

顾飞泉两手托着她脸颊,直视着她道“妈,咱不图顾家的,我可以挣钱,我一个人也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妈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贺松君很慢地学舌似的回了一句,眼睛里都是茫然。

“对,你得相信我,我可是您儿子,亲生的唯一的儿子,你不相信我还能相信谁。”

“我儿子,唯一的,亲生的。”贺松君还是语速很慢,复归了一丝清明。

“妈,你吃饭了吗”

贺松君摇头。

顾飞泉牵着她手,慢慢往外走“我带你去吃饭,吃大餐,我现在可有钱了我跟你说。”

“吃大餐。”

“妈你别老学我说话啊。”顾飞泉笑着说。

贺松君捶他胳膊“没学你,你以为你说话有多好听啊。”

可算是恢复正常了。顾飞泉松了口气“行,我说话不好听,那你说点好听的给我听呗。妈,妈妈妈,你快抬头看,今天居然看得见星星诶。”

贺松君仰头看去,入目是满天繁星。

“那个是牛郎星,那个是织女星。”贺松君突然指着天空说。

顾飞泉奇异道“我都分不清都是些什么星星,妈你怎么知道的我以前都没听你跟我讲过。”

贺松君不说话了,低头朝前走去。

有个人教她认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