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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柔弱寂寥

第233章:柔弱寂寥

宋馨突然见她如此,吓了一跳,有些不自在的摸摸鼻子,温声宽慰道:“行了,起来吧,我并不怪你,你也只是一个小丫头而已,当时那种情形,能护好自己便是让我安心了。我如今不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吗,哭什么,快起来,跪在这儿成什么样子,凭白让人看笑话了。”

迎夏却连连摇头,“看笑话就看笑话,奴婢的笑话,她们看得还少吗,小姐就让奴婢再多跪一会儿吧,迎夏护主不力,该罚。”

宋馨无奈,只好正了脸色,垂眸看着她说:“你若是再不起,日后就无需在我身边伺候了。”

“小姐”迎夏顿时垮下脸,吸吸鼻子,慢悠悠的从地上站起来。

宋馨淡笑,摸摸她的头,说:“行了,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当时也尽力了,无需自责。”

另外三个丫头也站在一边跟着劝,好一会儿才把迎夏给劝住。

不多时,宋馨刚洗完澡,宋家二老和宋长青也来了院子,经过这么多事,一家人的心更亲密也更坚强了,以往宋馨若是出什么事,宋林氏是势必要好好哭上一场的,可她今日只是握着宋馨的手,眼底尽是自豪。

“娘的乖女儿,我就知道,你绝对不会有事。”

宋馨温笑,澄净的水眸微微弯起,“对不起,让爹和娘担忧了,馨儿不孝。”

“说的是什么话,回来就好。”宋林氏摸摸她的头,见迎冬手上端着橘子皮泡的茶,暗道几个小姑娘还算懂事,满意的点了点头。

宋长青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是顾及到这么多人在场,皱皱眉,还是忍住了。

待宋家二老离开后,四个丫头也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宋馨坐在梨花树下看了宋长青一眼,糯糥开口。

“云大人那桩案子的结果,大哥应当已经知道了吧?”

宋长青点头,在她对面坐下,“刚刚已经收到消息了,云大人他……”

他轻声说着,突然又叹了一口气。

宋馨也是一叹,低声道:“无论如何,这件事也只能到此为止,如今国公府已经盯上宋家,大哥日后在朝中多加谨慎,是馨儿不好,让宋家惹上这种是非。”

“不关你的事,换作是我,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馨儿,问仇也是一个可怜人,你帮他,没有错。”宋长青温声宽慰。

宋馨一愣,有些诧异道:“大哥已经知道问仇的真实身份了?”

宋长青缓缓摇头,“所知不多,不过如今云大人已经故世,云家只剩下云小姐一人,你既是她的好友,日后有时间,就多陪陪她吧,免得她想不开。”

宋馨点头,即便大哥不说,她也是会照做的,问仇如今进宫,云大人又得不到公道,云姐姐心中怕是很伤心。

只是,如果去云家,就难免会再次碰到段行止,段家虽然没有证据证明问仇就是凶手,但以段行止的城府,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以后更加不会善罢甘休。

第二天一早,昏迷许久的云水瑶终于在床上幽幽转醒,段行止躺在一旁的软榻上,双目微阖,似乎还在安睡。

云水瑶起身缓缓走至段行止面前,看着他憔悴苍白的脸,心知他这两日一定也累坏了,温淡的秀目中不由浮起一丝愧意,捡起掉在地上的长衫刚要给他盖上,段行止却已经被惊醒了。

“瑶儿,你终于醒了!”

段行止惊喜叫了一声,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云水瑶轻轻点头,温声道歉,“对不起,这两天,你辛苦了。”

段行止抱着她没有松,近乎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不辛苦,只要你能醒过来,我做任何事就都是值得的。”

云水瑶心中波澜微动,想起父亲,眸中缓缓溢出泪。

段行止感受到她在低声抽泣,温目微闪,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说:“伯父的事是谁都想不到的,瑶儿,不要伤心了,你还有我。”

云水瑶神色哀婉,直起身子说:“我想给我爹上一柱香。”

段行止轻轻点头,从软榻上起来,扶着她往外走。

绿萝恰好端着一碗鸡肉粥走进来,见云水瑶已经醒来,微微愣了一下,旋即激动道:“小姐,您总算是醒了,不然老爷的大仇就没人报了!”

云水瑶霎时怔住,想起问仇,蓦然垂下眸子。

段行止看她一眼,神色有些阴郁,“瑶儿刚醒,不要说这种话惹她烦忧。”

“可是,奴婢说的就是事实啊”,绿萝撇撇嘴,语气很是委屈,“那个叫问仇的明明就是杀害老爷的凶手,如今却被皇上封为一等护卫,住在宫里日日保护公主,老爷的冤屈却无人搭理,天底下还有公道吗?”

云水瑶听罢,双肩蓦然一震,想起那天在云泽亭看见的一幕,再细忖绿萝方才说的消息,只觉满心悲凉。

曾经相思穿肠,如今却父仇加身,这一世的风光,终究是无人可陪她看,无心可赏了。

云水瑶勾起唇角苦涩的笑了一声,挪着步子缓缓向外走,背影柔弱寂寥,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

段行止皱皱眉,走上前想扶住她,却被她轻轻推开了。

云陆的灵堂就设在前厅,云水瑶去的时候,那里除了府上的下人,一个吊唁的宾客都没有。

她目光灼灼的望着棺木前的灵牌,苍白着一张脸跪到蒲团前,眼中泪在那天下午似乎已经流干,双目空洞而无神。

爹,如果你在天有灵,能不能托梦告诉女儿,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曾经我有多期盼他回来,如今就有多希望自己从来都不认识他。

如果素昧平生,女儿这些年就不会过得这么痛苦,若非命中放不下对他的执着,你还会好好的活着,对不对?

爹,对不起,都是女儿害了你

云水瑶双手合拢,如赎罪状放在胸前,面目无色,肩膀却在轻轻抖动。

远处飞檐上,一黑衣人如松柏一般负手而站,墨发在清风吹拂中飞扬,柔软的双目沉凝肃然,半是痛苦,半是愤怒。

前尘往事细雨纷纷,他回京,本以为会是她的归人,可命运多可笑,在他失去所有之后,终是让他成为了她的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