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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1 / 2)





  陶奉御行了个礼道:“不敢当,老仆这便告退了。”

  说罢看了一眼尉迟越,一脸欲言又止。

  尉迟越会意,跟着老医官出了承恩殿,走到廊下。

  陶奉御道:“殿下恕罪,有些话,老仆不便当着娘娘讲……”

  尉迟越方才便觉他藏着掖着,平静道:“陶奉御尽管直言。”

  陶奉御白须抖了抖,脸上现出难色,不过还是一咬牙道:“娘娘体虚,年纪又小,不易成孕……”

  这些尉迟越早就知道了,也不以为怪。

  陶奉御又道:“一来是不易有孕,这便罢了,若是勉强怀胎,恐怕难以坐住,倒是容易反复滑胎,老仆斗胆一言,还望殿下莫怪,娘娘眼下的身子,恐怕不宜行房……”

  尉迟越却是微微一怔,上辈子林奉御却是从未提过此节,他还特地询问过,林奉御向他确保无碍。

  陶奉御见太子沉吟,以为他不快,不由冒出冷汗,但他为人耿直狷介,又见太子妃与家中最小的孙女年纪仿佛,便忍不住说出了实情。

  正惶恐间,太子却道:“多谢陶奉御据实相告,敢问奉御,此脉象难诊么?”

  陶奉御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不过还是一五一十道:“回禀殿下,娘娘的脉象清楚无误,便是出师三五年的新手,也能诊出。”

  尉迟越脸色一沉,如此说来,当年那些医官便是刻意隐瞒,不告诉他行房会对沈宜秋的身体有妨碍,大约是怕他不悦。

  当初太子妃两年没有怀上孩子,他将尚药局的两位奉御和四位直长都召来诊视,却没有一个人告诉他实话。

  宫中尚药局集合了举国上下最高明的医者,然而他贵为储君,却听不到一句实话。

  沈宜秋两次勉强怀胎,都是林奉御负责安胎,孩子没保住,他也没迁怒医官,如今想来,却不知他们还有多少事隐瞒着。

  若不是陶奉御医者仁心,恐怕他们夫妇这辈子也被蒙在鼓里。

  尉迟越按捺住怒火,郑重地向陶奉御行礼道谢。

  陶奉御仍旧不太放心,他方才一诊脉便知太子和太子妃还未圆房,太子血气方刚的年纪,要忍住恐怕有些难,他想了想,便将事情往严重里说:“殿下请恕老仆多一句嘴,宫中多有服用避子汤药,此方中多寒凉之物,对妇人伤害极大,长服更是贻害无穷,且此药并非万无一失,失效是常有之事……”

  尉迟越颔首:“孤明白陶奉御的意思,有劳奉御替太子妃悉心调理身体,孤与太子妃的子嗣便托赖奉御了。”

  陶奉御深深拜下:“不敢当,老仆定不负殿下所托。”

  辞别了老医官,尉迟越回到殿中,沈宜秋正靠在床边,就着素娥的手喝参汤。

  见太子回来,沈宜秋让素娥把汤端下去,屏退宫人,便要下床,被尉迟越按回床上,扯过衾被兜头罩住她,然后又扒开被子让她露出脸:“给孤好好躺着。”

  沈宜秋道:“妾蒲柳之身,不能为殿下诞育皇嗣,请殿下恕罪。”

  尉迟越见她一脸愧疚,但语气中分明是如释重负,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淡淡道:“太子妃多虑了,有陶奉御替你调养,假以时日定能为孤开枝散叶。”

  他乜了一眼沈宜秋,动手解腰间带扣:“太子妃记得按时服药,孤等着你为孤生一群皇子皇女。”

  沈宜秋听到“一群”,脸色一白。

  尉迟越见她露出一丝慌张,心里舒坦了些,脱了外衫钻进被子里,把她往怀中一揽,温热的手掌按在她小腹上:“别动,孤手暖,给你揉揉。”

  沈宜秋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小腹却传来阵阵暖意,尉迟越素日习武,手似乎也特别暖些。

  饶是沈宜秋也不得不承认,腹中的疼痛似乎缓解了不少。折腾了一晚上,她已经筋疲力尽,此时便如浸在华清宫的热泉中,不觉昏昏欲睡。

  尉迟越察觉怀中人的身体慢慢松弛,呼吸变得微沉,便放轻了手下的力道,这样揉了半夜,方才罢手。

  还未睡实,他忽地又惊醒,一看沈宜秋仍旧团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心下一松,又将她搂得紧些,这才终于沉入梦乡。

  第37章 良娣

  翌日清晨,尉迟越难得不用去太极宫,一大早便去校场练箭——这是他素来的习惯,只要没有朝会,每日清晨都要练武。

  沈宜秋经过昨夜一番折腾,睡得迟了些,直到天光大亮,方才懒懒地叫素娥和湘娥伺候起身,这时候尉迟越已经从校场回来,去殿后沐浴更衣毕,在东轩一边看书一边等太子妃一起用早膳。

  沈宜秋洗漱、更衣毕,正在对镜梳妆,便有宫人入内禀道:“启禀娘娘,宋良娣与王良娣求见。”

  太子和太子妃大婚当日,良娣也一起入门,当时便拜见过,沈宜秋免了他们的晨昏定省,两人这段时日一直待在淑景院中足不出户,今日忽然前来,想是有些慌了。

  素娥的脸便是一落。

  沈宜秋在镜中看见,忍不住一笑,回身对那宫人道:“知道了,请两位良娣去东侧殿稍坐,上回殿下赏的阳羡茶呢?拿出来请他们用。”

  她顿了顿又吩咐:“问问两位良娣可曾用过朝食,若是不曾用过,就请他们到堂中与我们一起用。”

  素娥的脸色更难看了。

  沈宜秋打趣道:“素娥姊姊,你的脸都快落到地上了。”

  素娥撅撅嘴,小声嘟囔道:“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那新茶咱们也没几两,娘子自己也舍不得日日喝……”

  沈宜秋明白她不过是拿茶叶说事。她介意的是两个侧妃明知到太子在承恩殿,还赶早来请安。

  昨晚尚药局的奉御替她诊脉,直言她未经调理不易怀胎,承恩殿众人心里不免打鼓,素娥最是替她着想,自然担心让两位良娣占得先机。

  两位良娣一个是宋侍中的孙女,一个是王少傅的孙女,虽然都不算世族,且都是庶女,但父祖在朝中担任要职,自己也是才貌双全,无论哪个诞下长子,对沈宜秋这个太子妃而言都不是好事。

  不过对宋六娘和王十娘,沈宜秋却非但没有恶感,甚至还存着感激。

  上辈子刚入宫时,他们三人也曾暗暗较过劲——都是都中数得上的贵女,都是姿容出众,才学兼人,自是谁也不服谁。

  然而后来几年宫中陆续有新人进来,他们三人都是无子又无宠,渐渐也熄了争竞的心,反倒因为一起入宫,时常走动,比旁人多了几分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