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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2 / 2)


  王氏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嫂子竟然会不管不顾到这地步,本该关起门来的家里事,现在嚷嚷的全村都知道了,这个没脑子要在待下去得让人看多久的笑话?万一影响到晨宝将来的前程该如何是好?

  她在娘家被这个嫂子折磨狠了,泥人也被激出三分脾气,一个气头上嘴快过脑子:“林家聘礼给的多不假,我和他爹商量过了,这是这两年来我们家办的第一桩喜事,要大操大办办体面才行。嫁衣首饰,陪嫁器件还有招待宾客的席面哪儿不用钱?嫂子不分青红皂白往我头上扣这么一顶帽子,我可真冤,要是我把银子借给你,我们姑娘怎么出嫁?”

  甄娟闻言眼前一亮,高声道:“二娘说的是,小妹的亲事当办得风风光光,可不能让人给小瞧了去。”

  第32章  你们姐妹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拿二十两银子置办出来的出嫁场面那得是何等风光?

  吹拉弹唱的乐班得有,新娘子的嫁妆首饰也该是村里没人戴过的,还有席面得用最有名的马师傅吧?油水足的好菜应该也少不了。

  原本瞧热闹的邻里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虽然现在各家各户不再担心饿肚子,像肉蛋这些好东西照旧在过年时才舍得买来包顿饺子过嘴瘾。去吃席也不是谁家都舍得下血本招待来客,碰上抠搜的人家净拿不值钱的玩意糊弄人,这喜钱随的怪让人不是滋味的。

  到底还是信不过王氏,生怕她变卦,贪吃妇人急切地问:“孩子她二娘,我听说你娘家村子一家人嫁女儿请马师傅做的八大碗味道那叫个美,你别的钱都花了,应该不会在这上头等被人比下去吧?”

  旁人跟着附和:“甄嫂子还能说瞎话不成?近大半个村的人都听到了,真要雷声大雨点小……”

  先前乌云罩顶的甄娟心中大喜,哪怕她恨得王氏牙根痒眼下也要把王氏抬到天上去好让她下来:“我二娘说的话还能假?既然打算往大的操办,事情多且杂,关键时间还紧,单靠二娘累不说误了事儿就不好了。我想村里有几位德高望重的叔伯婶子对婚嫁喜事熟的很,二娘不妨请他们来帮忙。”

  甄娟轻飘飘几句话却把王氏架在火上烤,拒绝的话到喉咙却说不出来,她原本想的是意思意思,只要把嫂子这个母夜叉打发回去就成,这会儿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几乎没退的可能。

  都是千年的狐狸,王氏撅起屁股要做什么王嫂子比谁都清楚,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笑容大度:“妙娘的喜日子,我这个舅娘是没什么本事却也盼她好,娟娘说得很在理,小姑子你还是请这些人来帮你。嫂子也不是故意说你坏话,你在娘家就不把事放心上只知道吃现成,嫁进甄家又有娟娘妙娘这样乖巧省心的孩子伺候,谁的命都没你好,这种事你办不来,难不成嘴上说的好听是为了打发我这个穷亲戚?到时候说过的话当放屁,不认了?”

  甄娟和王嫂子两人一通话彻底将王氏的后路截断,气得心肺都要炸了却还得硬扯出笑:“嫂子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成,就按娟娘说的办。”

  王嫂子拍了拍身上不见的尘土,冲小姑子笑得开心:“外甥女的亲事我这个舅娘也十分上心,小姑子用点心,我家里不忙也要时不时来看看。”

  王氏顿时面若菜色,比摔了个灰头土脸还难堪。

  甄娟赶紧笑着说:“舅娘可得常来,小妹这会儿还在镇上赶不回来,不然一定要留您尝尝小妹的手艺。”

  王嫂子应下来:“成,改天得空了再说,家里两个小崽子还得人盯着,我这就先回了。”临走前还不忘叮嘱王氏:“自个儿保证了什么记得办到,别到时候连累我们让外人笑话。”

  甄娟等甄妙回来和她说了这事,啧啧两声:“这人倒也怪,你说她坏?可她却帮着我们出气,王氏的如意算盘连珠子都丢光了彻底响不了了,今儿怪解气的。你怎么知道她会来的?”

  甄妙将姐姐洗好的菜放上案板,笑说:“她帮了我们不代表她就是好人,我在镇上被邻村的人问起亲事的事就寻思着迟早会传到她耳朵里。可我等不了那么久,就特地和她们村的人多聊了两句。她来的这么快说白了就是冲银子来的,知道拿不走故意恶心王氏,两条狗互咬。不过我也没想到她还有把王氏逼成这样的本事,她要真来了给她点好处,看在二十两的份上。”

  甄娟坐在灶火前往里面添柴,天气热起来了,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就热得满头大汗,只是她连额上的汗也顾不得擦,手攥着衣摆垂眸走神。

  连王嫂子那种粗俗不讲理的人都知道什么时候耍什么心眼,想自己也不是天生痴傻,出嫁前在王氏手底下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出嫁后又被婆母当牲口一样使唤打骂,有那么一瞬间她真不想活了,这种日子什么时候能熬到头?

  当妹妹将她接回娘家才发现原来凡事都有解决法子,人被逼到绝境全都能站起来和坏人对着干,小妹为自己挣了门好亲事。就连王氏在遇到更凶更狠的嫂子照样被吓得屁都不敢放,凶一些狠一点又不是什么难事,她有什么好怕的?

  无非就是从小到大被打怕了,看到人抬起胳膊就心跳加速,额上冒冷汗,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甄妙转眼见姐姐捏着裙摆的手放松收紧收紧又松开,她不会在姐姐心绪烦乱的时候去打扰,有些事情到最后都得自己想明白才成,光靠别人劝解永远没法真正下定决心做选择。

  当天夜里在田地劳累了一天的甄大头痛无比地听妻子哭嚎,翻来覆去不能睡,脾气上来烦躁地说:“你自己说出嘴的话能怪谁?好歹是花在自己身上,别气了。你嫂子娟娘出嫁那会儿借的银子都没还,这次要给她借走,咱们家日子别过了。”

  王氏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你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出嫁的派头场面有了,她会念我们的好把银子还回来?做梦!不管,这个亏我不能这么一声不吭地咽下去。退银子的事儿不能我们开口,得妙娘自己主动点要求亲事不必大操大办,外人就不会说闲话。”

  甄大直接转身背对她,闭上眼睡觉。

  王氏又推着他肩膀来回摇晃:“听见了没?明天你去找你女儿说说,你是她爹她听你的。”

  甄大装听不见,王氏干脆用力拧他的耳朵,油灯下模模糊糊看到他那耳垂发红,用力可见不轻,疼痛激怒了甄大,他腾地爬起来,愤怒地瞪大眼粗声粗气地说:“你做梦?妙娘甩了我这个当老子的几次脸面你不知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夸下海口,说翻脸就翻脸,你拿外面的乡亲们都猴耍?你不要脸我还要呢。里正训了我才几天,你又撺掇我干这种事,就怕我不被人笑话是吗?”

  甄大重新躺下再不理她,王氏嫁进来还没被甄大这么吼过,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刚想推甄大,旁边的儿子被甄大突然拔高的大嗓门给吓醒了扯开嗓子不住地嚎,王氏赶紧心肝肉的哄。

  甄大被吵的心烦意乱干脆抱着被子出去,把屋外那张堆了杂物的小木床收拾出来将就躺了。

  王氏气得直委屈,眼眶里不住往外冒眼泪,耐心哄着儿子:“别哭了,这个家里只有咱娘俩才是一心的,他们都欺负我们。你放心,娘肯定要把这钱给要回来。”

  人一旦起了心思连这个晚上都觉得漫长难熬,屋外的月光忽明忽暗。

  王氏昨儿睡得晚起得也晚,走到外间小床上已经没有甄大的身影,她哼了一声抱着不住揉眼睛的儿子往山后去。

  她站在陈家老屋院外朝里面张望,院子被收拾得干净整洁,哪怕静悄悄地都不觉得冷寂,反而有种让人羡慕的宁静与惬意。

  她特地挑甄妙不在来找甄娟,甄娟这阵子也开口呛过她,可谁让这个大姑娘好说话,甄妙很在意这个姐姐愿意听话,她只要能把甄娟给劝好甄妙那儿就不是事。

  王氏刚进院子,甄妙从屋里端了一盆水出来,看到她,脸上扬起笑:“二娘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甄娟的态度热情让王氏的心放松了大半,拍了拍怀里的晨宝:“怎么见到姐姐也不叫人?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我这心里有难处,也没个说道的人,思来想去也只有和你才能说说心里话。”

  甄娟从灶房拿了个凳子给王氏,笑着说:“二娘说什么笑话呢?和我能有什么心里话可说?是小妹的亲事?”

  王氏叹了口气:“可不就是,咱们家什么境况你也知道,一年到头你爹都在田地里干活,只有闲下来才会到镇上做点短工赚钱,你说这天底下做什么不要钱?我也答应给妙娘风光大办,可家里实在负担不起,我是这么想的,那二十两拿出少一半给妙娘置办出嫁用的东西,剩的应付家里开销。这外面的人都知道咱们要风光大办,到头来办不成这不是丢脸?你能不能劝劝妙娘,让她开个口提提这个事儿。你看你弟弟也要开始吃饭了,小孩子长身体,不能缺了滋补的东西。他将来是要考状元当官的,吃点好的聪明,他出息了你们做姐姐的也跟着沾光啊。”

  甄娟弯了弯眉眼,不知哪点把她逗笑了,手掩着唇笑得肩膀耸动:“二娘,哪路神仙给晨宝批的命格?准不准啊?我可不敢听,万一是假的我不是巴结错人了?现在他连话都说不利索二娘就给他扣这么一顶大帽子,晨宝得是个神童才担得起,等晨宝哪天真当了状元我肯定砸锅卖铁卖房子给我好弟弟送好的。”

  果然王氏的脸色阴沉下来,甄娟不以为然,手里连点本钱都没有就四处给人许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会相信的简直没救了。

  小妹昨儿晚上就和她说了王氏的心思,不想一语成箴,甄娟表情也冷下来:“听二娘的口气是想反悔还不想被人指着笑话,所以让小妹出面把这事扛下来?二娘想的真美,都是乡下村妇也没比谁尊贵在哪儿,凭什么别人得紧着先让你活?”

  甄娟说着站起来,用手揉了揉眼睛,片刻间那双美人眸就蓄满眼泪,哭着朝外面跑去,撕心裂肺不住地哭喊着:“爹,娘。”

  王氏被她给唬了一跳,回过神赶紧追出去。

  甄娟哭声凄厉,像夏日里的一道惊雷炸、破了乡间的宁静。

  刚巧路过的路人看到抱着孩子在后面追人的王氏,脸上都充满了鄙夷,也不怕王氏听到,用嫌弃的口吻说:“差不多点得了,这种天天搅得家宅不宁的女人要换成我早休了,也就甄大那人没出息,被拿捏的死死的。”

  “可不是,娟娘和妙娘姐妹俩都长得像她娘,见过那种美人怎么看得上这种肥头猪耳的?”

  “该不会甄大和正常人口味不同就喜欢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