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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1 / 2)





  李孝红说:“那当然得找个胆子大些的,男人要是也胆子小,成不了大器。”

  其实沈白露也不是胆子小,只是纯粹怕黑罢了……现在这里没有街灯高亮,没有霓虹闪烁,茫茫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怎能不让人害怕。

  最近几天都闲,沈白露的发辫编得越来越有水平,寻常的姑娘都喜欢扎两个麻花辫,但是沈白露变着法儿编好看的公主发辫,每回都让王见娣和李孝红称赞:“还是你们年轻姑娘会打扮。”

  同时邓雪梅好像更加不屑了,时常当面说她作……沈白露懒得理她,爱美是人之天性,况且只是编个发辫,还没有涂脂抹粉呢,清水出芙蓉,长得好看的人在倒饬自己,丑人都在作怪……

  *

  进入7月中旬后,双抢农忙季如火如荼地展开,全家老小齐上阵,顶着炽日骄阳,在稻田里挥汗如雨。

  来供销社里购买货物的人也越来越少,柜台每日清闲得只需要三四名售货员就足够。

  值班、休假、下村的安排表出来了,沈白露的假都排在后面,中间要挑货物下三次村庄,想想都觉得害怕,她这个挑不动货物的废柴。

  这天下午,只有沈白露与糖果柜、烟酒柜、鞋柜的售货员在供销社里值班。

  五点多的斜阳照进店中,沈白露拿着今天的报纸,仔细研读,从报道中窥见未来政策动向。

  报纸上有宣传213个公社改乡的试点成绩,政社分离后,各种办公制度更加优越,效率更高……沈白露不住点头,再过不久,公社便全面取消了。

  同时,还有报道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下,农民积极性更高,粮食产量也更高。

  以及,沈白露还看到一则消息,那就是我国现在种植的大部分棉花是抗棉铃虫的,棉花产量大幅提高,并且随着化学纤维、合成纤维的工业发展,涤纶混纺布产量不断增长,人们对衣服布料的需求,也不再只依赖棉布。

  其实沈白露现在就能感受得到,公社进的布匹种类越来越多,虽然布票还在配合使用,但是布料供给已经非常宽松了,涤纶混纺布虽然也收布票,但是能打折收,十尺布收五尺的票。

  两年后的1983年11月23日,商业部将会在报纸上宣布,从12月1日起,购买棉布不再收布票,纺织品敞开供应。

  沈白露作为重生的人,看到这些新闻,由衷感到高兴。

  一切都在朝着前进的方向发展,在经历了这么多苦难后,未来每一天,迎来的都是更美好的日子,更幸福的生活,想到这儿,沈白露鼻子有些发酸,不觉拭了拭眼角。

  门口有个人走了进来,夕阳把他的影子拉长,挡住了部分光。

  沈白露抬眸看去,那是一位个子修长挺拔,肤色有些泛黑,脸容有些严峻,但是双目炯炯有神的男子。

  他穿着一件白色长袖军式衬衫,一条军绿色裤子,脚上一双解放鞋。

  这种标准的打扮,加上他端正的身姿,矫健的步伐,浑身的气派,一看便知是军人。

  也许是回乡探亲的军人吧,沈白露暗想。

  他停在大门正中央,目光从左往右扫视一遍,最后稳稳地落在了站在日用品柜台后的沈白露身上。

  沈白露迎上了他的目光,与之对视了两秒,心跳莫名加快,沈白露赶紧收回眼神。

  *

  方垒原本是想先去烟酒柜台的,可是看到沈白露,大脑就一闪而过一些似曾相识的画面,但终究迷迷蒙蒙,一点儿也不清晰。

  在两年前的那场战斗中,一颗子弹擦着方垒的耳边呼啸而过,他侥幸躲过,却没想到接下来会有一颗手榴弹在身边炸开。

  他身手敏捷地跳趴下,头撞到了一棵树上,伤好后仿佛丢失了很多很多记忆,可是又分明说得清自己姓甚名谁,前面二十几年的人生是如何过来的。

  那场战斗,连里牺牲了几个战友,他本只是个排长,侥幸命大,之后休养生息,提干升了副连长。

  直到今年才得空回乡探亲。

  方垒的大脑隐隐作疼,眼睛看了一下烟酒柜,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朝沈白露走了过去。

  沈白露看着他提步走向自己,接待了无数位顾客,对买卖驾轻就熟的她,蓦然觉得呼吸十分艰难。

  “你好,同志,需要点儿什么?”沈白露缓了缓,一惯地亲切询问。

  方垒低沉地开口:“你好,同志,我想买十尺的确良。”

  第8章 花痴一下

  沈白露疑惑地看着他,感觉他的目光仿佛海中幽深的漩涡一般,能把人吸引进去。

  他要买“的确良”?可这是日用品柜台。

  负责布匹柜台的王见娣回娘家帮忙割稻子去了,让紧挨着的鞋柜售货员朱姐帮忙照料。

  沈白露跟布匹柜台之间,还隔了个纺织物柜台,他要买布匹的话,去更近一些的鞋柜问岂不是更方便?

  她眨了眨眼睛,只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句:“同志,你要买什么?”

  “买布,的确良,你可否帮我看看?”方垒看着她,注意到她的发辫十分特别,蜈蚣辫自头顶扎起,自然地盘在脑后,而人的模样更是好看,眉目如画,笑意盈盈。

  沈白露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既然他要她帮忙看,那她乐意相助。

  “好的,请来这边。”

  沈白露走到布匹柜台,和朱姐点了点头,又跟他做着介绍:“这一摞都是的确良布,不知道你要哪种料子?纱卡的还是府绸的?还有,要什么花色呢?”

  平日里跟着王见娣没少学习这些硬知识,今天派上了用场。

  方垒看向货架上的布匹,嘴巴微张,沉吟半晌,他哪里分得清这些,反正在他眼中不过是布。

  沈白露见他一脸懵逼的样子,有点儿像现代的直男分不清口红色号一样,油然而生出小小的憨厚可爱,便笑了笑,拿出两匹放到柜台上介绍道:“这是纱卡的料子,比较薄一些,一米还要贵几毛,卖得比较少,这一匹是府绸的,用途比较广,卖得比较多。你摸摸看,手感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