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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对不死有兴趣吗?”(2 / 2)


说不定看到恶魔这个词出现的一瞬间,你已经把这份手记放回箱子了。



如果是那样反而更好。



毕竟如今我在写这份手记的时候……据最早看到“那个”已几易星霜的现在,仍未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那么,继续展开羊皮纸的你对我的手记仍然抱有兴趣是吗?



是在我的手记中察觉到真实的气息,还是单纯想要知道故事的后续,答案并不重要。我只尊重你继续翻阅羊皮纸的后续这一事实。



虽无任何对未来的确认,但我将会考虑到所有可能性记下之后的展开。



结果,我满心怀疑地溜出舞会,去见那个叫做达尔顿的男人。



不过,对不死感兴趣的愚者,并不止我一个。】







“明明麦萨没必要跟来的。”



“叫我爱尔。”



“一迈出家门就这副德行。真是的,少爷你到底有多任性?既然因为担心我才跟来,难道就没想过多给我点自由吗?”



“我来并不是因为担心你,而且要是担心你就更不会给你自由……我对达尔顿这个男人也有兴趣。原因就这么简单。”



我和麦萨并肩走着,菲尔梅特和切斯——以及之后跟他们会合的一个炼金术师,贝格•伽罗特也一起走在深夜的街道中。



本来贵族子息的麦萨不允许晚上跟这种人一起外出,然而作为“臭鸡蛋”首领的他本人并不在意。



然后他用走在前面的炼金术师们听不见的声音对让说道:



“那个叫达尔顿的啊,本来就是个非常神秘的人物。听说跟那个色鬼领主也有关系。不过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关系。”



“色鬼是说……波罗尼亚尔大人吗?对自己城市的领主稍微有点敬意好吗?”



“前年他镇压城市暴动时的举动让我对他稍微改观一点儿。当然只改观了了一丁点儿。不过要是我弟弟也像那个色鬼一样开放,就不用吃那么多苦了。”



“啊,说起来你弟弟好像喜欢上某个女佣了?好像是叫希尔薇吧。这事儿你老爹还不知道吧。要是露馅了,还不等断绝父子关系,那个女孩先就得被怎么怎么样了吧。拿来当戏曲的构思都嫌过时。”



听了让不识风雅的玩笑,麦萨狠狠瞪了他一眼,继续着先前的话题:



“……不管怎么说,就像我老爹跟走在前面的贝格他们有勾结一样,领主跟炼金术师大人也有某种联系。”



麦萨一边走着一边把脖子扭得咔咔作响,本来就细的眼睛也眯得更细了。



“竟然听说那个炼金术师是什么‘不老不死’。你想想那个色鬼。说不定是他要求‘想让保持青春永驻的女人永远待在我身边’才开始研究不老不死的。”



“不过,也不知拉布罗打的是什么算盘。我就算了,居然连你也叫上了。”



“……什么意思‘我就算了’是什么意思?”



“他看得起我的品位所以才邀请我的。像你这种粗暴的化身,就算亲眼目睹不老不死的奇迹,也连它的一半都无法理解吧。”



让对散发着威压感的男人开着玩笑。



他的后脑勺刚挨了麦萨一记巴掌,走在前方的拉布罗就转过头来。



“哪里,答案很简单。麦萨先生跟普通贵族并不一样。因此,我认为您也应该看看这座城市孕育出的某一异质。这对您和达尔顿先生都有好处。”



——他听见了吗。



麦萨和让同时这么想到,在场的空气变得有些难堪。



不知是否想要掩盖这种气氛,麦萨叹了一口气后,跟往常一样板着脸问道:



“我不懂是不是对双方都有好处……本来那个叫达尔顿的家伙肯给我们这种外行看不老不死的证据吗?”



“因为他并没有隐瞒的意思。如果有人满脸正经地说‘那个男人不老不死!’您怎么看?”



“……担心他是不是喝多了酒,要不然就是磕了药。”



“没错。跟现实差距太大的事实,隐不隐瞒都会被认为荒诞无稽,这就是人类的本质……啊,我们到了。贝格,怎么样?”



拉布罗的话让被称为贝格的炼金术师作了反应。



他围着头巾留着胡子,就算恭维也没法说他面目和善。



然而握着他手的切斯即使在走夜路,仍露出安心的表情,不管怎么说他受到了少年的信赖吧。



让这么判断道,没有过多追问麦萨认识的这位炼金术师的来历。



只不过这位炼金术师有些过于健谈,似乎行走的过程中一直跟切斯聊个不停。说不定插不上话的拉布罗正因如此才偷听了让和麦萨的谈话。



“好我们到了达尔顿先生就在往常那个地方。不过还真是吃了一惊我真的吃了一惊没什么朋友的菲尔梅特居然说想带人到这里来我还以为他在晚会上吃了什么坏东西更没想到竟然是麦萨。而且另外一位居然是拉布罗热心搜集阅读的诗集的作者这到底有多偶然?”



贝格一口气不喘地说个没完,穿过了图书馆的大门。



刚巧,数名男女与他们擦身而过。



男女都很年轻,大约是在图书馆看书的普通居民或者开在这里的炼金术私塾的学生吧。



城里的图书馆有几间成为了炼金术师们的私有地,对避开炼金术师的让来说,这个图书馆也被分为“非使用的图书馆”一类。



让尽量避开跟他们的眼神交流准备就那么走过的时候——



擦身而过的少年中的一人,突然停了下来高声说道:



“哎,爱尔先生!”



“?”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麦萨和少年。



从图书馆走出的一共三人。



一个是黑发金眼表情冷漠的少年。



一个是金色长发随风飘扬,红着脸紧挨着黑发少年的少女。



而跟麦萨打招呼的,是一个有着北欧风的容貌的金发碧眼的少年。他既算不得什么翩翩美少年,也并不丑,只是个非常适合孩子气笑脸的普通青年。



三个人的年纪都约莫是16、7岁。



怎么看也不像流氓团伙“臭鸡蛋”的成员,或者说根本就不像是贵族。让好奇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暗自观察起麦萨的反应。



“……唷,好久不见啊艾尔玛。你还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老样子。”



对于这次重逢,麦萨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喜悦或者厌恶之情,只是淡淡地回答着。



而对着这样的高个子不良贵族,被称作艾尔玛的少年则毫无畏惧地开了口:



“这么说的爱尔先生则应该多笑笑才好哦。”







数分后 大路上



“……我说,艾尔玛。刚才那家伙是‘臭鸡蛋’的首领吧?”



“嗯?没错哦?就是爱尔先生哦。”



跟让和麦萨擦身而过的少年们在夜晚的城镇中进行这样的对话。



“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儿?”



“谁知道呢?不是来看书的吗?”



“……你认识他身边那些人吗?”



听了黑发少年的话,被称为艾尔玛的青年稍微思考了一下——便笑着摇了摇手。



“完全没印象。怎么了?你这么在意。”



“不,那个刘海很长的家伙……看到我的时候有一瞬间露出吃了一惊的表情。”



“是吗?那当时直接问他就好了。”



“我又不是你,别混为一谈。”



黑发少年露出比“臭鸡蛋”首领还难看的脸色,而站在他身边的少女则啪地拍手说道:



“一定是修伊君太俊俏了,一不小心当成女孩子看呆了呢!”



“快停止你那恶心的想象吧。”



也许是不愿意再继续想象下去,那之后,黑发少年没有再回想之前遇到的男人们。因为对他而言,无论是否曾经遇到过那个男人都无所谓。



起码,对那个时候的他而言。



如果那个时候,他继续回想那个长刘海的男人到底是谁,并稍微产生一点警戒心的话,说不定他们的命运也会有着巨大的变动。



他们意识到这一点还得等段时间。



还得等个短短几年的——时间。







同时刻 “第三图书馆”馆内



在罗特瓦伦蒂诺城,不同家族的贵族们曾分别建立了不同的图书馆。贵族像是想据此炫耀自己的知识般,不惜倾入大量财力修建出这样的建筑群。



其中,有一座虽没有过度的装饰,却显得格外古老的建筑物。



这间被俗称为“第三图书馆”的场所,不仅接受这座城市贵族的资助,不知为何连居住在普鲁士王国北部某岛的某个家族也对其进行资助,在整个城中都算是特别的存在。



在这间图书馆中,有些奇妙的五人组合正阔步前行。



走廊还散在着点燃的灯笼,可以想象还有人留在馆内。



“喂,刚刚那个打了一下招呼就走掉的小鬼是谁啊?”



“哎……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在城中偶尔会遇到,为了打发时间时不时找他聊聊天而已。”



“会随随便便跟你这么危险的家伙搭话,他也的确是个怪人啊。”



“啊,也许能跟你一比高下。”



进行着这种毫无意义的对话,一行人沿着图书馆的石制道路朝前走去。



周围没有人影,仅有他们的脚步声回荡在冰凉的空气中。



“……我好怕哦,贝格。”



“没什么好怕的。晚上差不多都这样子而且我们居住的城市晚上更加更加黑哦切斯。只不过你刚来这里还不习惯而已。而且现在就这么说的话等你见了达尔顿老爷岂不是得吓趴——————”



贝格笑着对胆怯的切斯说着,道路深处的火光忽的一摇。



通路的拐角处唐突地出现一个黑影。



光滑弯曲的巨大黑影,让人想起漆黑的蛇。



“啊啊啊啊啊!”



切斯像女孩一般尖叫起来,紧紧抱住了贝格的腿。



让反倒被他的尖叫声吓了一跳时——



“……真吵啊。会影响到书的,给我安静点。”



在道路深处现身的是一个画出跟苹果差不多大小圆弧的,钝银色钩爪。



正当让瞪圆双目的时候——紧接着钩爪,一个长满白发的老年男子现出了身影。



钩爪似乎是那个男人的义手,代替右手装在右手腕上。



他留着长长的胡子,头上戴着宽檐帽。与其说是炼金术师,看上去更像军人或是商人,考虑到钩爪的存在就算说他是加勒比的海盗也不为怪。



看着这样的老人,切斯愈发害怕地颤抖着,让的后背也不由得渗出了冷汗。



然而拉布罗却走近老人的身边,恭敬地行了一礼,爽朗地说道:



“哎呀哎呀,这不是达尔顿老师吗。久未问候。”



“哼……不过是交流例会,你们居然带了这么多客人来。”



“为什么今天用的是钩爪?平时使用的木制义手呢?”



“出了点问题。交给相熟的技师修理了……然后我的一个学生吵着要我戴钩爪看看。”



被称为达尔顿的老人用钩爪把帽檐往上一推,视线转向让和麦萨的方位。



“嗬……这还真是稀客。阿瓦洛家的长男和城中唯一的诗人吗。没听过你们在学炼金术,那么是……对不死有兴趣吗?”



一只手是义手,满头白发的老人。



看着面前这个跟不老不死的印象相差甚远的男人,让和麦萨面面相觑。



——然而想想希腊神话中的众神和东洋的仙人,这种外貌也相差不远。



让恍惚地这么想着,跟他相比麦萨双眸的眼神则变得极为尖锐,带有一种反倒要将极具威压感的对手压倒的气势。



“老爷子认识我们吗。且不论这边这位诗人,我不过是一介纨绔子弟,你有必要记得我的模样吗?”



达尔顿不为麦萨锐利的目光所动,毫无惧色地回应道:



“哪里,炼金术师之间只讲炼金术师的联系。我认为无论是贵族、平民还是罪人,在这奇异的学问面前都一律平等。只要你想学,我将不遗余力地教导你。”



老人的话似乎以麦萨拜自己为师作为前提,麦萨听了不由得一咋舌:



“别开玩笑。我只是来看看和那个色鬼领主一伙的骗子长什么样而已。”



听了他挑拨的话语,达尔顿的脸上第一次露出表情。



不过那并不是被嘲弄后的愤怒表情,而是淡淡的微笑。



“骗子吗。原来如此。你还真会说话。只要没法跟他人共有感觉,就没办法完全描述出自己看到的天空有多蓝。这么想的话,教别人学问都可以算作是欺骗。无论怎么反抗,真实都只存在于自己心中而已。”



“……说什么鬼?想拿这种话来糊弄我吗?你这个臭老头!”



“我不挑学生,但你这种不礼貌的说话方式应该改改。炼金术师本来就如同你所想的容易被认为是骗子。起码说话方式应该更加有礼吧。好,第一堂课就讲讲如何措词吧?首先给我保持沉默。”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



“喂,冷静点麦……爱尔。”



看着越来越焦躁的麦萨,让出声试图让他保持冷静。



然而,事态开始朝着预料之外的方向发展。



“贝格,把那孩子的眼睛遮住。对孩子来说,刺激大概太强了点。”



达尔顿话音刚落,贝格就用手心遮住了切斯的眼睛。



“哇、贝、贝格!怎么了!?”



切斯发出不安的声音,几乎与此同时达尔顿高高挥起钩爪。



“等……”



在场的某人将会被钩爪撕裂。



让想象到这样的场景,但他无力逃跑,浑身不停颤抖。



麦萨也想象到了同样的光景,与让正好相反,他朝着达尔顿奔去。



然而,他没有赶上。



钩爪飞快地划过半空,速度快得不像是老人的动作——



猛地喷溅出的鲜血,盖过了灯笼的亮光。



然而,那并不是切斯或是麦萨他们的血。



用钩爪劈开自己颈脖的达尔顿的鲜血,飞降在夜晚的图书馆走廊上。



让和麦萨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呆住了。



贝格也吃惊地瞪大双眼,被遮住眼睛的切斯则微微颤抖着继续紧握住贝格的衣襟。



只有拉布罗一人保持着冷静的神色看着这个场景,但让他们根本就没工夫留意到这点,只有脖子喷着血的达尔顿用呆滞的目光凝视着拉布罗的脸。



沉默。



血喷出的声音很快消失,绝对的沉默压向让他们的身体。



——首先给我保持沉默。



正如先前达尔顿所说,麦萨全身僵硬地沉默着。



面对眼前凄惨的光景,他的表情告诉别人他快喊出“搞什么鬼啊这个老头!”



从前就认识他的让可以真切地想象出数秒后麦萨发出的叫声。



然而,让他们真正保持沉默的是紧接着发生的事。



血——开始蠕动起来。



从达尔顿脖子流出的鲜血不知什么时候止住了,与此同时粘在石制地板和墙壁上的红色血液开始蠕动起来。



染红走廊的一滴滴鲜血、



不、比滴更小的团块就像各自独立的生物般开始蠕动,沿着石头的缝隙诡异地扭动着前行。



就像红色黏菌以数百倍的速度在蠕动般,血滴们相互缠绕移动着。



接着,像朝家乡涌去的人群般,蠕动的“血群”从达尔顿脚边朝脖子浸润上升。



看到这完全无视物理法则的场景,让和麦萨都开始怀疑自己眼前的光景是否是梦境或是幻觉。



本来被血染红的衣服、地板、墙壁、天花板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变回原来的颜色。



红色的队列让人产生整个世界的时间都在逆流的错觉。



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他们理解前,在他们试图去理解之前——



本来流出的鲜血已经全部回到达尔顿的脖子,最后连脖子上的伤痕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管看几次,都让人难以置信。”



“虽然听说过但实际看到还真够厉害的我还以为肯定是吃多了自己制造的药物看到了幻觉。”



“喂、喂,到底怎么了?贝格,我看不见呀。”



炼金术师一行人说出各自的看法的同时——



“……”



“……”



让和麦萨看到这突如其来的清楚无比的“不死的证据”,连惨叫都没法发出。



自己真的在现实之中吗,脚下的真的是地板吗,连这些事也变得暧昧起来。



“这样就对了。保持沉默这一课题就当你们合格了。”



达尔顿咔地转了一下脖子,转向麦萨和让开口说道:



“好了,先不提复杂的理论,直接让你们看了结论……让我再问一遍吧。虽然并不像它听上去那么好,也被称为违反炼金术原则的歪门邪道,不过……”



“对不死……感兴趣吗?”







让皮埃尔•阿卡尔德的手记



【先说结论,麦萨当场就拜达尔顿为师了。



这让我吃了一惊。麦萨虽然是个无可救药的不良青年,但我不认为他有想要不老不死这么俗气的愿望。想要长命百岁的家伙,不可能过着那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也许他想要获得力量以一扫“城中”的空气吧。



受伪币和药物操控的城市。沉重的空气仍在城中盘旋。



然而,自己不过是一介贵族子弟,并消除这种空气的能力。说不定他有这种想法。而刚好他找到的一种具体的“力量”就是达尔顿展示的,不知算是炼金术还是魔法的诡异“不死”之力。



看着这样的麦萨,我反而打消了向达尔顿低头的想法。



老实说,我巴不得立刻抓住达尔顿求他“请让我也得到不死吧!”理由很简单,因为想要长命百岁。仅此而已。



正因如此,不因这么鄙俗的理由,怀着真挚的热情准备向达尔顿学习炼金术的麦萨才在我眼中变得光彩夺目吧。不过这些都是现在回想起来做出的推断。



没错……多年之后回想起来,那时候没有获得不死实在太好了。



虽然不可能简单就让我获得不死之力,但假设那时真的变为不死者,我肯定会永远停滞下来,变成跟石块无异的存在吧。



不,石块滚动后还会变样,我会变成连石块都算不上的,不该存在于这世上的某种事物吧。如果不死的同时能创作什么东西还算好,我一旦获得不死,之后绝不可能继续吟诗、创作剧本了吧。我有这种类似于确信的预感。



然而,那个瞬间——



亲眼目睹不死时所受到的冲击并没有白费。



那件事、那个场景,的确成为了转动我人生的齿轮。



老实说,直到那天、那个瞬间为止,我一直停滞不前。



看着沉重空气包围的城市里无可救药的现实,只能写写讽刺的言辞的自己,似乎因此变得特别起来。



当然,那只是错觉。我不过是“看到了”而已。



无论目睹了多么神奇的奇迹,我也不过是一个旁观者。



然而,那件事的确改变了我的命运。



我先声明,在写这份手记的时候,我仍然不是不死者,而是个普通的人类。



不,并不是普通的人类。我是个无耻小人。



我利用那个瞬间产生的震撼,写了一出剧本。



一个获得了永久生命的男子。那是一出描写永久生命带来的悲哀、讽刺,以及这名男子追求力量导致人们、城市、国家渐渐走向灭亡的悲剧。



刚好这出戏又受到人们的欢迎,半年后,我作为剧作家的地位再次得到了提高。



不过,当时正处于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战火正盛的时候。那不勒斯城也被奥地利军占领,意大利半岛也不容分辨地被投入了战乱的漩涡中,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地位比即将腐烂的椅子还岌岌可危。



然而我还是继续坐在这张腐坏的座位上。它让我感到很舒服。



我不过将借来的震撼写了下来,并没有像麦萨那样真的踏足于那个世界,不过是将自己得到的震撼转换成故事的形式,利用了它。



我不过是个没有担负任何风险光得到好处的无耻小人。



在我烦恼不堪的时候,拉布罗告诉我:“您的工作是将自己得到的震撼与世间众人共享。没有必要烦恼,反倒应该觉得骄傲。”



我接纳了他的意见。



假装接纳了他的意见。



因为若不这么做的话,自己似乎就要崩溃了。



把不能辜负拉布罗的好意作为借口,接纳了他为我找的美好借口。实际上除我以外的创作者,大概多数人都会以此为傲吧。



然而,我不一样。我没那么了不起。



说不定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崩溃了吧。



不,的的确确崩溃了。



了解到“不死”这个事实后,我从停滞状态开始向前走去。



与此同时,变得无法停息。



如同无法闭眼游个不停的鱼儿般,我无法移开视线,也无法停下脚步。



正因如此……



正因如此,我才会采取了那样的举动。



我诅咒我自己,决定留下这份手记。



这是我对自己数年后翻下的罪行的赎罪。



我没想过能被原谅,不过至少我相信,她会因你读了这份手记而得到救赎。】



注3:未来的贵族大人也只能发臭:原文是「貴族の卵が腐る」。XXの卵有未来的XX,不成熟的XX的意思。因为麦萨创立的组织叫「腐り卵」,这里是一句双关语。



注4:Cafe de Procope:普罗克普咖啡店,为西西里岛出身的弗朗索夫•普罗克普于1686年在巴黎创立的巴黎最古老的餐馆之一。



注5:Opus magnum:伟大的作业:中世纪欧洲将卑金属炼制成黄金或者是制造贤者之石的过程称为Opus magnum。 其后汉密斯神智学将其用于表示意识改变,包括三个阶段:Nigred(黑化)个性化、净化、不纯物的燃烧;Albedo(白化)精神的净化、启发;Rubedo(红化):神人合一、有限和无限的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