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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1 / 2)





  贺之漾较上真了:哦?敢问乔千户,他既然进了诏狱,那所犯哪条律法,罪责又该判何种刑罚?

  诏狱逮人向来无章法可循,且不遵法例,处置手段又残忍毒辣,向来被世人诟病。

  怎么?乔岳心生不耐,冷下面孔道:你是来审问我么?

  话音刚落,门内又传来一声可怕的哀嚎。

  周遭荒草凄凄,渗出沁骨的寒意。

  贺之漾撇撇嘴,算了,和没人味儿的朝廷鹰犬废话干嘛。

  乔千户您接着忙,看您日理万机,这早点想必也没功夫用吧?贺之漾不愿和他多话,直接上手把牛皮纸袋抢回来:这是许姨专门留给你的,她念叨好几日了。还说看你每日来得早,定是没有用早膳的习惯,她把你当拔刀相助的大善人,结果你在这儿残害百姓呢?

  贺之漾根本不给乔岳反驳的机会,小嘴叭叭叭一说,几个大帽子立刻盖乔岳头上了。

  乔岳挑眉不语,这番话,他的确没立场反驳。

  他是锦衣卫,不说臭名昭著,也和良善没太多关系。

  只是看贺之漾这气咻咻的模样,倒仿佛失望得紧?

  还有许姨竟然惦念他用不用早膳。

  除了早亡的母亲,又谁曾惦念过他的一粥一饭?

  他阳奉阴违随手行善,倒有人被他欺骗。

  乔岳盯着贺之漾远走的背影,终是叹了口气,轻勾手指,叫来一名锦衣卫吩咐几句。

  散学后,黎霄拍了拍属下的肩头,按照约定准备一起去办差收银子。

  那锦衣卫明显有些尴尬:千户今儿上午吩咐我说这个差事先停了

  停了?为何要停?黎霄立刻冷道:到嘴的肉,锦衣卫难道还有不吃的道理?

  他爹是副指挥使,和乔岳他爹只差一级。

  他和乔岳又同在京校,出入几乎形影不离。

  黎霄对乔岳平日里亦循规蹈矩,甚少争执。

  只是前几日,乔岳当众令他信守诺言,向国子监磕头认错后,他对乔岳的某些决定便大有不忿,总想借机挑衅几句找回面子。

  而收月银本已是锦衣卫的囊中之物,如今收手,他于公于私,自然皆看不下去。

  那锦衣卫犹豫道:千户已经发话,我也不好违逆。

  千户发话又如何?就算聂镇抚知晓此事,也会让我们继续收银子!黎霄冷道:再说此事已立项上报,到时候钱收不回来呵,他乔岳有银子填补,你有吗?

  那锦衣卫低下头,不再说话。

  千户事情繁多,难免想岔了事儿,还不是要靠我们这些兄弟为他操心?黎霄拍拍他肩头:去吧!我同你一起去,避开人!

  两校的人都三三两两走了干净,黎宵率领几名锦衣卫,如狼似虎的冲出来,提脚一踹,在寒风中摇摇晃晃的幌子摊点登时倒地。

  黎霄冷到:锦衣卫收月银,一个摊位十两银子,快交快滚!

  十两银子?

  那些人面面相觑,惊慌失措中夹杂着疑惑,这些武学生平日里倒也没为难过他们,怎么如今却突然改了性

  许姨大着胆子,颤巍巍的道:这位官爷官爷,我家哥儿和你们校里的锦衣卫交好,那官爷前几日刚救了我,这这是不是有误会?

  误会,我看误会的是你吧!黎霄短促一笑:你真识的锦衣卫么?

  认识的!许姨忙道:他也爱来我这摊子上,很是俊朗的少年

  抽刀声骤然打断她的话音,黎霄手握绣春刀,寒光一闪,许姨的摊位登时被砍成两半,黎霄狰狞笑道:你从没认识过锦衣卫,不过,你现下总该认识了吧!

  许姨呆呆的伫立在原地,嘴唇颤抖,久久没有出声。

  十两银子!?那他们起早贪黑又图什么?

  兵马司把他们视作贱民,锦衣卫却将他们视作蝼蚁。

  我们不做这生意了终于有人如梦初醒,抛下摊子拔腿就跑:我们不做

  此时此刻,他们只想远远逃开这群噬人的鹰犬,免得被吸骨食髓。

  刺目的刀光划破寒风,插在那人跑向的前路,黎霄嘴角噙着冷笑:跑!我倒看看你们谁敢跑!谁又能跑!

  寒戾的绣春刀插在路中央,发出一声幽幽铮鸣,妄图逃亡的摊贩双腿打颤,一步路也走不动。

  你们非但不能跑!还要像以往一样!日夜在此地伺候爷的吃食!黎霄倨傲道:我算过了,你们上缴银钱后,一天能余下三钱铜板,足够一家人吃用!如果嫌不够,喏,好说!

  黎霄拔出插在地面的刀,一指国子监的校门:这扇朱门后头都是勋贵人家的小爷,手里有的是银子,去向他们讨啊!

  摊贩瑟瑟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黎霄懒得多说,下巴一抬,示意锦衣卫动手。

  跟随他前来的锦衣卫操起棍棒,登时一拥而上,他们向来凶悍,打起人来毫不留情,寒风中,不住传来众人的哭喊和求饶。

  背后一片狼藉,黎霄丝毫不为所动。

  他们锦衣卫生在泥沼,能做的,不过是浮沉而已。

  泥沼最快吞没的,绝不是无能之辈,而是那些挣扎脱身,妄想寻觅青天之人。

  他一直觉得乔千户比他更懂得这个道理,却没曾想,乔岳终究棋差一着。

  朝令夕改,心存善念,对于旁人毫无挂碍,对于锦衣卫来说,这一瞬的犹豫,足以致命。

  此时,胡同口,畔君头戴笠帽,已默默等待多时。

  他从老/鸨嘴里得知乔岳许是倾慕于他,思索几日后,还是决定攀这一层关系。

  既然黎霄不中用,他只能亲自来一趟。

  今日他早早洗漱装扮,费了很多心思画了时下最流行的泪痣,望去甚是楚楚可怜。

  他猜想乔岳心动八成是看上了自己的身姿,还特意穿了当时送信的衣裳。

  到了掐定的时辰,果然看到一人遥遥走来。

  畔君鼓起勇气迎上前,壮着胆子叫了声:乔千户!

  乔岳停下脚步,冷漠的扫过眼前头笠遮面的男子,他身形如山,吹不起丝毫波澜:何事?

  小人不是第一次来找千户。畔君定定神,轻柔的掀开如雾般朦胧的纱幔,露出一双含情脉脉的双眸和眼角的泪痣:小人曾经来锦衣官校,向千户递过信件。

  乔岳已然明了,冷道:哦?